一炷香后。
青色飞舟在朱刚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座山峰上。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上除了一座座营寨外,同时也设立了不少巨型弩架以及投石车。
放眼望去,山上驻守的军力少说也有上万人。
“此地名为望月山。”
朱刚指着前方介绍道:
“望月山的地势很高,视野开阔,如果有半皇站在山顶俯瞰北方,甚至可以越过长城看到数百里外的一草一木。”
“正所谓,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
“公子扶柳和武毅王的营帐就设在山上。”
陈易微微眯眼。
山上除了一座座营寨和大型军械外,也有一座座奇形怪状的铁铸建筑。
与其说是建筑,倒不如称它们是兽形雕塑。
狮、虎、熊、蛇、牛、象…
从这些兽形雕塑上,陈易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阵法波动。
“是…傀儡吗?”
他嘀咕了一声。
“有点意思。”
一旁,蓝鹊走上前,解释道:
“公孙家族的铸剑术和机关术都是冠绝青州,传闻他们的当代家主公孙凡正在公子扶柳的帐中做客卿。”
“数十年前,颜真甫以路途遥远、运输不便为由断了长城的供给。”
“自那以后,长城五十万锐士的甲胄、兵器、军械以及营寨都是由公孙家族提供的。”
“这些巨兽雕塑,多半也是公孙凡的手笔。”
陈易微微蹙眉。
“秦皇居然会答应断了长城的供给?”
蓝鹊摇头道:
“也不能这么说。”
“一些大型军械难以存入储物戒指,所以军方就将现成的武器军械换成了铁木原料,反正有公孙家族的人在,正好可以省一笔炼制费用。”
“另外,公子扶柳也乐得如此。”
“颜真甫成了宰相后,大秦铁骑不断征伐青州北境,军方产出的精锐甲胄、武器以及军械都先提供给了三十万铁骑,以至于送来长城的都是些残次品。”
“如今残次品都换成了铁木原料,由公孙家族的人出手炼制,长城五十万锐士身上穿戴的装备早就换了一茬,甚至已经胜过了大秦铁骑的重甲长枪。”
“估计秦皇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这才答应了颜真甫的提议。”
陈易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真不愧是秦皇!
公孙家族是一个热衷于研究铸剑术和机关术的家族。
例如陈易手上的君子青锋,便是由他们的某一代家主公孙赢所铸。
公孙家族整个家族有弟子上万人,若是人人都从事铸剑术和机关术,每年耗费的材料无疑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如今,大秦却为他们提供了这一批材料。
而作为交换,公孙凡率领家族弟子留在长城支持公子扶柳,为对方武装麾下的五十万锐士。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双赢的选择。
突然,蓝鹊指着望月山上的一头虎形雕塑,莞尔一笑道:
“其实,公孙家族的傀儡术同样也是一绝。”
“但却并没有冠绝青州,你可知为何?”
陈易摇了摇头。
“为何?”
蓝鹊伸手敲打了一下陈易的脑袋,笑道:
“笨蛋!”
“亏你是孟婆婆麾下的殿主候选人,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公孙家族的傀儡术固然是一绝,但和楚江殿孟婆一脉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她的双眸闪过一抹戏谑,然后将头靠近了陈易,低声道:
“我听说,孟婆婆年轻时候和公孙凡有一段孽缘!”
“说不定啊,公孙凡就是孟公羊的生父!”
陈易不敢置信地瞥了对方一眼。
真的假的?
老一辈人之间的关系也太乱了吧?
孟婆婆在黑牛据点的地下室中一个人熬了上百年的孟婆汤,而公孙凡却在长城上帮公子扶柳铸造军械。
两个人一南一北,相距足有数千里,能有什么孽缘?
不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孽缘吧?
“你不信?”
蓝鹊又信誓旦旦道:
“那我问你,为何孟婆婆的两个儿子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公字?”
陈易无力反驳。
公,公孙…
这么一听,此事好像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他挠了挠头,暗忖道:
“既然桥公在长城,孟公羊一行人说不定也在这里。”
“那他如果见到了公孙凡,应该开口叫什么呢?”
“如果真是父子,那他们已经相认了吗?”
“真是让人期待啊。”
陈易乐呵一笑,将一只手搭在了蓝鹊的肩上,啧啧称奇道:
“看不出来啊。”
“某人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私底下却是一个喜欢打听他人丑闻的人!”
蓝鹊甩开了对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就你话多!”
“下次不告诉你了!”
陈易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
与此同时。
下方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朱刚,你带来的是何人?”
下一瞬,一个穿着漆黑重甲的青年脚踏虚空,用一杆丈许长的铁枪拦下了飞舟。
青年容貌稚嫩,可身材却十分魁梧,双眸中藏着一缕疲惫和沧桑。
很显然,尽管他年纪不大,却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
“蒙钰将军。”
朱刚上前行礼,道:
“我身后的这位大人,是楚江殿的天字一等杀手,青荷。”
蓝鹊传音介绍道:
“蒙钰,武毅王的二儿子。”
“今年二十五岁,王佐第三境,历经大小上百战,每一战都身先士卒,异常骁勇。”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
“半年前,有一个神秘人出价六千上品灵石,悬赏此人的头颅。”
陈易异样地瞥了蓝鹊一眼。
你介绍人就算了,提一句头颅价值六千上品灵石是几个意思?
职业习惯?
“想什么呢!”
蓝鹊瞪了对方一眼,冷哼道:
“大秦朝堂割据成几方势力,颜真甫一脉的人对公子扶柳和武毅王二人恨之入骨,却慑于秦皇,不敢悬赏他们的头颅。”
“故而,蒙钰就成了泄恨的对象。”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别和此人走的太近。”
“不然,小心被他牵累。”
陈易点了点头。
大秦和楚江殿正处于合作时期,一般的杀手顾全大局,倒也不至于对蒙钰下手。
可林子大了,总有一些亡命之徒。
更何况,说不定颜真甫的人也会乘机动手,杀人栽赃。
想到这里,陈易颇为古怪地看了蒙钰一眼。
年轻人,你现在很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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