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似乎有人大喊着:“快点来人啊,大夫人晕过去了!”
整个大厅乱哄哄的,吵成了一锅粥。
劳张氏用一种很奇怪的视角,俯视着屋子里的众人,自己的身体就躺在了椅子上,不少人惊慌失措地围着。
“夫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面对如此的情况,还能保持镇定,实在难得!”
陈易抚掌而笑,不吝赞许地道。
“民女见过两位老爷,不知两位老爷如何称呼?还有,我这是已经死了吗?”
劳张氏施了一个万福,款款问道。
“非也,非也!”
陈易笑着摇摇头,说着。
女人疑惑地望着他,而一旁的贺友成却是开口了,替她解惑道:“这位是肃山山君大老爷,我嘛,乃你家祖灵!”
肃山山君?!
劳张氏惊得花容失色,身子忍不住地摇摇欲坠了起来,她这是被吓得。
丈夫还没死之前,就提过。
今日带着人去砸人庙宇,最后却是重伤而归,晚上就直接身亡,后脚仇家就出现在这里,要说没有关联,她是不信的。
“你不是我家祖灵!我家云齐公,可不是你这个模样!”
她捏紧了拳头,愤愤地道。
“不,他就是你家祖灵!啧啧,那是你两个孩子吧,长得真是可爱呢。”
陈易目光望向前方,斩钉截铁地道。
“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不由得揪心了起来,色厉内茬地指着陈易,如同发怒地母老虎。
“你家主事人都死光了,那些跟你们有着仇怨的人家。会不会趁着你们孤儿寡母的时候,借机下着黑手呢?”
陈易收回了目光,奇怪地笑了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劳张氏颤颤巍巍了起来,很是紧张地问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你应该庆幸的呢,自家的祖灵愿意庇护着你。因为祖灵还在一天,别人就算是想对你们下黑手,也得掂量掂量!”
“你说是吧,劳张氏?”
陈易笑了笑,随和地说着。
“对,对。他就是我家祖灵!若我听令于尊神,可否保我一双儿女无忧?”
劳张氏乃聪慧之人,一点就透,忍不住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眼下劳家主事都死光了,若是再传出祖灵已灭的消息,恐怕他们劳家真的是要完了,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自己丈夫近些年来,将劳家打理得好生兴旺,可有不少人眼红呢。
这么一块肥肉,是人都想咬一口。
她又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女人,吃绝户的事情,看着劳东做过不少,她对于里面的肮脏龌龊,可是比谁都还要明白。
“只要山君大老爷首肯,我劳氏一族愿世代供奉,永世不敢背叛!”
她当即跪了下来,磕着头道。
只要能够保存自家,让自己,还有一双儿女继续过上优渥的生活。
那劳东便是死得其所,没见自家祖灵都已经投靠了山君大老爷了吗,为了家族的发展,他这个家主也不是不可以牺牲。
嗯,是牺牲得好!
若是没了他的牺牲,自己一家又怎么能搭上山君大老爷这条线。
“哈哈,甚好!”
陈易抚掌而笑,对劳张氏的识趣,心中颇是满意得很呢。
他对贺友成笑了笑,便一挥手。
一阵清风徐来,劳张氏被一股强力的吸力牵引,一跃回到了身躯之中。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众人的恐慌。
“你们先在这陪着老爷,张管家,随我去偏厅那里,我有话要吩咐你!”
劳张氏站了起来,冷冷地道。
说着,就先一步走了,张管家赶紧地跟在了后头,随着她出去。
“夫人,您可有章程?”
张管家随着她一起来到了偏厅后,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看着夫人有几分往日的威严,心里也是一喜,只觉得主心骨又回来了,自己从爷爷那一辈,就是劳家的管事。
以后,自己的儿子还是劳家的管事。
所以劳家要是完了,他们一家也就没什么好下场,甚至还会很惨。
“先将老爷入殓吧,你去置办寿材,开设灵堂,同时派人报丧。待得大祭,再选好墓地,择期入葬吧。”
劳张氏面色平静,有条不紊地说着。
张管家心中一寒,他向来是对劳东忠心耿耿,听得劳张氏这么处理。
他的声音不禁地冷了几分,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夫人,恐怕不妥吧?”
“你也知道,老爷一向身子健朗,如今就这么去了,再加上族里,又死了那么多的主事,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夫人却主张尽快入殓,怕不是要寒了老爷的心,此事不妥啊!”
劳张氏冷冷地看着他,张管家却也不畏惧,红着眼跟她对峙着。
“张管家,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娘仨孤儿寡母了,好欺负了?”
“还是说,你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想让我们娘仨跟着老爷送葬,你的心里才会觉得舒服,是与不是?嗯?”
她脸上寒芒一闪,冷声说着。
这声音就带着寒意,当中杀机无限。
劳张氏虽是妇道人家,可在这镇子里有着势力,不是任何人能随意轻辱。
“夫人啊,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爷死的蹊跷,小的不能让他蒙冤啊!”
张管家猛地跪下,额头磕得乌青。
“停下吧,我素知你的忠心!可是张管家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事闹到了县衙那里去,我们会有什么后果…”
劳张氏觉得有些腻味,烦躁地问道。
张管家不由得一愣,想要开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事若是闹到县衙,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着嫌疑。到时候,与我家有仇的,定然会串通上下,对着我家下手。”
“只需判了张家人谋害家主,乘机罚没家产,那就是破家呀!”
“这劳家若是破了,我们娘仨,那还能有着好下场吗?还有你张管家,你们一家可是打着我们老家的标签呢!”
劳张氏却是不理会他,继续地说着。
“可是,可是…梁典吏,不是我劳家的姻亲吗?他会帮忙打点一切的!”
“断,断然…不至于此的。”
张管家喃喃自语,一下六神无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