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雨打过电话之后，就守在旁边等着回话，孙灵玉的性格他知道，优柔寡断，可真要决定下来的事情，最终硬着头皮也会去做的。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就在张小雨差点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忙得赶紧拿起来，道：“喂，灵玉姐。”

声音满是期待，还带着一丝讨好。

却不料电话里传来的是米娜的愤怒的声音：

“你都不看来电显示的吗？这么急急忙忙的接电话，灵玉姐？叫得那么亲热，谁是灵玉姐？”

“呃…是娜娜呀，你怎么打电话来了？”张小雨愕然。

“我怎么就不能打了？男人果然都不能相信，你前脚刚吃干抹净转脸就嫌我烦了？”

“哎呀，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相处了一下午，这才刚分开不到两小时，而且我不是没舍得吃嘛。”

“要不是我及时抱住了你的狗嘴，你早把我生吞了，快说，谁是灵玉姐？别想岔开话题。”米娜逼问道。

“谁岔开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培训班的一个女老师，我正有事情求人家帮忙呢。”

“是吗！？什么忙说给我听听，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过。”米娜不放心。

“好好好，我说给你听。”

张小雨无奈，将事情又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末了道：“现在清楚了吧。”

“嗯，算你过关。”

米娜点了点头，补充道：“可你上次跟我说，除了在我面前，你在其他女人跟前都是公事公办的，可你刚才那语气…总之我听着不好受。”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避免，咱就公事公办，绝不为五斗米折腰，呃…只为你折腰，行了吧，我这也是没办法，有求于人。”

“不就是找几个保安吗？用得着这样去求她。”米娜嘀咕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咱自己找也不是找到，但会花费好几倍的时间，可谓是事倍功半，可如果通过她的关系，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就解决了，这是事半功倍，时间成本一下子大幅度缩短。”

“对于生意人来说，首要考虑的就是成本，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收益，是经营公司的核心理念，其他的比如面子什么的都无所谓的。”张小雨总结道。

米娜纠结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操持着公司不容易，需要妥协，可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那样说话，我听了之后心里特别不舒服，比你下午占我便宜的时候还难受。”

“这样只能说明你是真心喜欢我，爱情都是排他性的，自私的，有这种感觉很正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是说我有这种感觉是对的？就应该这样？”

“是的，就应该这样。”

米娜突然大笑：“哈哈…，张小雨，老娘就是喜欢你这副狗腿相，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支持我，虽然我知道你有时是在哄着我开心的，但我就是高兴。”

“嘿嘿…，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夫人您的法眼，我是班门弄斧了。”

“知道就好，我不跟你说了哈，你忙完事情就早点回去睡觉，不要熬夜。”

米娜知道张小雨还在等电话，也不耽误时间，匆匆就挂了。

“唉…！！！女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张小雨感慨道。

这边挂了电话，没过五分钟，孙灵玉就打来了，告之事情已经办好，张小雨大喜，又是一番赞美之词送上，可惜孙灵玉不吃他这一套。

这次，孙灵玉办的事情靠谱，才两天时间，十个保安就到齐了。

办公室里。

“诸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灵雨培训班的员工了，欢迎你们的加入。”

啪啪啪…

十个保安一个个身体坐的笔直，不苟言笑，齐齐鼓掌，同时开始，同时结束，领头的一个人叫做甘自强，目前被张小雨任命为保安队的组长。

张小雨转过头来看向戚文斌，道：“戚主任，你看我的保安队合不合格？”

戚文斌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人一看就是当兵的，还有比这个更让他放心的吗？

“很好，我会回学校帮你宣传一下，希望贵公司以后能成为我们艺术学院的长期合作伙伴。”

“那真是我的荣幸。”

这边送走了戚文斌之后，张小雨开始战前动员。

“诸位，最迟后天，我们培训班就会组织音乐与舞蹈班学员去酒吧演出，咱们人力资源有限，只能同时撑起两个队伍，你们十个人也分成两组，各自保护一队。”

“说到这里，有一点必须强调，咱们干的是安保工作，主要就是防止有人骚扰我们的学员，并不是黑社会，一般情况下都是走个过场，让学员们有安全感，因此，形式大于内容，表面工作要搞好。”

“老板，如果真的发生冲突，打还是不打？”甘自强问道。

当兵的时候要求凡事必须认真对待，一丝不苟，态度最重要，现在张小雨又让他们搞形式主义，心里那个矛盾啊。

“甘队长，你还是没理解我说的话，咱们工作的核心是保护学员的安全，维持秩序，只要学员没事，其他的以和为贵，咱们是去挣钱的，不是去抢地盘的，一旦冲突，就会对酒吧造成损失，人家还愿意跟我们合作吗？”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保住学员就行，对于闹事的驱逐就行了？”

“是的，各位，酒吧里的客人都是小年轻，喝了点猫尿就上头，你们都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成年人，千万要忍住，不要让别人找到闹事的借口，不然的话我会很为难的。”张小雨叮嘱道。

“老板请放心，我们知道分寸的。”甘自强表态道。

“嗯，你们都是小马哥介绍过来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张小雨语气一转，道：“目前，公司员工数量达到了32人，这背后就是32个家庭，我这个老板得为所有员工负责，如果谁犯了致命错误，给公司名誉造成重大损失，那我只能请他走人。”

“好了，待会儿服装设计师就会来给各位量尺寸订做专门的工作服，每人两套，你们配合一下，你们多看看公司给你们准备的。”

张小雨交代完事情之后就出去了，留下保安们在办公室里学习条例。

“班长，我看这个安保工作还真不容易干，你看这上面列了三十多条，几乎全是不准做的事情。”韩广勇开口问道。

“阿勇，我们早就退役了，既然加入了公司成为保安，就按公司的要求来，以后统一叫我组长，咱们十个人正好分两组，每个组五个人，你就负责第二组。”甘自强说道。

“是，组长。”

韩广勇下意识的就坐直身体。

“这个安保条例我看就一个目的，遇到闹事的，咱们能忍就忍，只要保护好学员就可以了，如果发生肢体冲突，也决不能第一个动手，况且咱们身体好，就算被打几拳也扛得住。”甘自强安慰道。

“这是不是太窝囊了？”韩广勇抱怨道。

甘自强转头看了一圈，发现其余人也都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这就是生活。”

现实中的安保人员跟美国大片里的不一样，遇到歹徒拔枪就干，他们的工作主要就是巡逻、维持秩序，出现冲突还是得报警，因为他们没有执法权。

张小雨今天要开展业务，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租住的莲花小区附近的街道办。

现在小区还没有物业管理公司，全靠居委会统筹本区的公共事业，调解纠纷，维护治安，但如果是涉及小区的文化建设、娱乐活动，这个就归属街道办来负责。

咚咚咚…

“请问焦主任在吗？”

几个正在闲聊的大妈纷纷转头看了过来，她们都是附近小区里面的居民，街道办也就逢年过节可能忙一点，平常还是很轻松的。

这种状况再过十几年就不一样了，很多研究生考公务员，最后好多人去了街道办，以至于这种养老的工作都被年轻的高学历之人抢走了。

“我就是。”

焦仙仪将手里正在织的毛衣放在了凳子上，走了出来，道：“小伙子，你找我什么事？”

“你好，我是莲花小区的住户，我叫张小雨。”

张小雨连忙将手里提的一大包桔子和苹果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才说道：

“阿姨，是这么回事，我在鼓楼鼓楼广场旁边开了一个音乐舞蹈培训班，就想在咱们小区广场上定期举办演出活动，给大家伙送温暖，同时还能起到锻炼学员们的作用，一举两得。”

焦仙仪闻言沉思了一会，道：“这个是好事情，我们莲花街道的几个小区也偶尔会请市文化团过来演出，但是这个费用可不低，街道办经费有限，搞不起…”

“完全免费的。”张小雨打断道。

“嗨，你不早说，搞得起，搞得起。”

焦仙仪立刻笑了起来，态度变得热情了很多。

“我们莲花街道就需要经常搞搞活动，满足大家的精神文化需求，这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你们什么时候要过来就打个电话，我提前通知下去。”

大型公共演出活动需要的程序可不少，公安、消防、文化部等等，你得跑无数个部门盖章，小型的社区活动就简单多了，跟街道办协调好之后，他们那边打个招呼就行。

“这是我们公司的宣传单，上面有地址和电话，您也给我留个号码。”张小雨递上一张传单。

“好，你等回屋里写给你。”

焦仙仪返回屋里，没过多长时间就拿着一张小卡片出来了，“给。”

方才有空查看传单。

“话说，你们这个培训班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几次，摄影培训就是专门教人照相的，对吧？”

“没错，现在增开了很多职业的培训，比如美术、舞蹈、音乐，以后还会继续增加，专门培养当下社会的热门职业。”

“那厉害呀，你们这样的公司都是紧跟潮流，肯定会越做越大的，我们要被淘汰咯。”

焦仙仪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

“我们年轻那会儿啊，大家都以成为工人为荣，改革开放以后，个体户又火起来了，厨子和开出租车的找老婆最吃香，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最有前途？”

“当然是投资房子了。”张小雨回道。

决定大家工资的其实不是你的能力，而是时代大势。

八十年代是改革开放的第一波，个体户最赚钱，所以叫‘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个时候知识分子普遍混得比较惨。

个体户的老板文化水平偏低，但是收入却远远超过知识分子，心里就不平衡了，于是到了九十年代，下海创业的群体中，知识分子占比最多，后来的好多大科技公司都是这个时候起步的。

IT、个人电脑兴起了，外国公司也进入中国，这就增大了对技术人才的需求，国内高校一看这情况不对呀，赶紧扩招，于是就流行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到了2000年又变了，人才培养的太多，市场饱和，怎么办？

刚好房地产市场彻底放开，国企股份制改革，房子不再分配，变成了可以交易的商品，价值迅速拉高，普通人工作一辈子才可能买一套房，但是如果能成为公务员，就能分房子。

哗啦…

大家一起涌进考场，考公务员啦！这情况持续了十几年之久。

到了2010年，智能手机又冒出来了，人们将社交阵地从电脑上转移到了移动手机上，APP才是主流，这一下可不得了，IT工作者彻底翻身做老大，他们工资最高，于是就流行996福报，社会跟风，连带着其他行业都被连累了。

‘只要地球不爆炸，咱们永远不放假’。

2020年又是一个节点，新冠病毒横空出世，大家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可这日子不能不过呀，别担心，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于是直播牛逼了，卖货的、卖色的、卖日常生活的…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就问你服不服？

那些头铁的，非要逆天而行，放豪言：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且过几年再看看他，坟头草都三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