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平嬷嬷又叫上诗诗抬大茶壶,跟她去夫人的卧室。
汪秀琴睡在如云的沙帐里,雪白的云被下隐隐显现微隆的肚腹。
这一次诗诗递茶时,吴护法再没盯得那么紧,她悄悄地屏住呼吸,不敢过多的慑入魔茶的香味。
汪秀琴今天的状态比上次看着更可怜,上次她的双眸还带着点精光,此时看着开始显现一种呆滞,整个人越来越逞哀毁骨立之势,双手瘦得象鸡爪,看得诗诗都替汪长新心痛她女儿。
她饮罢茶时,把茶碗递给诗诗时,不经意与她对视一下,眼神里留露出一抹极细的忧怨和无奈,一只手下意识地往肚皮上轻轻一抚,这是一个母亲怜爱孩子的本能动作。诗诗心里为之牵动,汪秀琴应该还没有神智迷糊,完全被江玉溪控制。
诗诗暗暗同情:可怜的美人,当初怎么要义无反顾的爱上江玉溪这样的妖孽,等到今天知道孩子都将受影响时,方有悔悟。等着吧,美人,你爹和本姑娘正在设法搭救你。
可是,她这样子,能够拖到多久呢?诗诗心里阵阵发怵。只有为美人祈祷,希望你勇敢坚强地坚持到得救的时候。
伺候夫人用罢大餐,回来后,平嬷嬷没象上次那样叫她们回房平静,把内厨房的杂务都留给了她们,她坐在一边指挥。
“把这些残渣倒进那只桶里。”平嬷嬷指指角落的一只木桶,对她们说。“大茶壶里的残渣和夫人吃过的食物渣渣都必须专门处理。”
这时浑天才悄悄道:“老汪已经取走情报,并给你留了消息,你得找机会去那捡走他放下的樟树叶。”
收拾干净厨房,平嬷嬷对诗诗道,“拎上这桶,跟我去处理垃圾。”以后这项事务,都要交给她做。
诗诗拎着木桶,跟着平嬷嬷又向菜地方向走去。
“垃圾处理应该在灵圈附近。正好你找机会取走老汪留下的东西。”浑天喜悦地告诉她。
果然,平嬷嬷带着她来到灵圈外边,没有进去,却是绕到后面,以法诀打开一个粪池,吩咐她:“倒进去。”
诗诗屏住呼吸,把垃圾倒进粪池,后退数步,粪池自动覆盖上。
“走吧。”平嬷嬷走在她前面。
“东西在你先前留下纸条的同一个地方。”
经过灵圈洞门处时,诗诗不经意地崴下脚,蹲下身,快速捡起一片树叶扔进浑天境里。
平嬷嬷突然转身,虎视着她,“你做什么?”
诗诗站起来,一只脚曲起,一只脚跳几跳,有点痛苦地说,“刚才踩到一块小石,不小心扭了下脚。”说着把那只脚抖几下,再放下来,小心地走几下。
“没大问题吧?”平嬷嬷审慎地问。
“没事。”为了逼真,刚才她是真的故意崴了一下脚,此时的确有些痛苦的行走。
见她能行走,平嬷嬷也不理会她的难受,转身继续走路。
诗诗忍着微微的疼痛,多走几步,
渐渐舒缓。终于和汪大叔联络上了。
浑天看罢老汪的情报,告诉她:“老汪这些天并没在外面白过。他趁夜里时又查探山庄的情况,并且他已经查到江玉溪在后山修炼的地点。等到下一次交换情报再计划行动吧。汪秀琴屋外的法阵会定时变幻,所以现在让你记住一种走法也没用。”
“江玉溪怎么这么厉害?”诗诗对江玉溪充满特别的好奇。
“他背后肯定有大妖主。等干掉他后,你便和汪长新各奔东西,迅速逃离东辰州!千万别和他背后的人相碰!”
他的语气从没这样严重过,诗诗不由心里暗暗发悚。可是,已入狼穴,也只有想办法先杀了狼子再想办法撤离。
真不知汪长新知道她女儿怀了孕是什么心情,那应该是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秒灭整个玉溪帮吧?
还有十天才又有机会进入汪秀琴的房间。
汪秀琴那楚楚可怜,怨尤而无奈的眼神象根一样扎进诗诗心里,令她有些难安心地静等到下次去她房里。
从以前老汪所讲的看,汪秀琴是心甘情愿让江玉溪采炼的。要救走她,恐怕也要她本人愿意才行。如果汪秀琴现在有脱离江玉溪的想法和打算最好。
也许她现在想离开江玉溪了,不然怎么今天的眼神会有些不同?
是不是时机到了,想办法试一试就好。
深夜里,月婷熟睡。
诗诗和浑天暗中密语,“你问下小宝器,可记得曾经在西巳州汪长新家的一些事?下次我想探探汪秀琴的心理,看她是否牵记自己的父亲,并且想离开江玉溪了。”
小宝器最近没多少事干,帮浑天复写了汪家的那套家传志,有时炼些药外,就是打瞌睡。
浑天不想和它多说。它脾气象小孩子,也不想和主人多说,上次挨了浑天的凶,现在主人不问话,它不主动说。
不过,花上要办的事,它还是很积极,它觉得女主人比男主人可爱亲和多了。
不等浑天传问,它凭着和花上的灵魂契知力,便知道她想问的事,屁颠屁颠的直接回答,“汪家父女感情很深,他女儿自小喜欢一种茶花,汪长新曾经帮她女儿建了一片很美的茶花园,所以汪秀琴自小极爱饮茶,爱养茶花。有次汪长新花了近一半的家财为他女儿买回一株雪中仙,汪秀琴宝贝得不得了,后来江玉溪拐着她私奔时,带走了这花的种子。那用茶汤再泡的茶应是雪中仙茶,只是可能被江玉溪使用了别的培育法门,因此变成了魔茶。”
“你知道的很多,为什么总是不早说?”浑天一双美目赤橙黄绿青蓝紫各式各样的怒光直冲它喷,若不是它还有点用处,一巴掌让它灰飞烟灭。
小宝器这些天闷在浑天境里甚是无趣,骨子里的淘气凶顽难以泯灭,有女主人撑腰,它才不怕这动不动就耍酷的男猪。它跳出炉子里对男主翻翻和他一样美得勾魂的蓝睛碧瞳,两只手叉在腰上,不满地反抗:“你什么时候有让我自自由由地、完完整整地发表过我的言谈?你总是不许我说话,不许我多说话。嫌我聒噪,那就别问我呀!”说罢生气地跳回炉子里,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