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彦杲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拢:“你、你说什么你要我把这一切坦白给宾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杨士奇道:“佛母正是因为没有能力对付宾鸿,才要借您之力。但是您和宾鸿两相争斗之后,获益的会是谁呢如果不是知道佛母想要诛掉宾鸿是因为他是首祸,学生真以为佛母心机深沉至此。”
然而这句话却叫董彦杲悚然一惊,“不不不,我看她就是想要挑动老夫和宾鸿相争,弄个两败俱伤,然后她大权独揽好好好啊,这妖妇,全忘了当年臂助她的情分”
看着董彦杲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跳脚,杨士奇才道:“元帅稍安勿躁。学生的建议,就是将这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宾鸿长老。他如果知道佛母想要杀他,会如何呢”
“自然是恼怒不已,愤恨交加。”董彦杲道:“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三方势均力敌,必要两方联合在一起才能对付第三方。”杨士奇道:“宾鸿也会给元帅您相当分量的厚礼的,请元帅笑纳。”
“可是之后呢”董彦杲也没有高兴太早:“我到底是帮谁”
“自然是坐看两人斗法,谁有可能胜,就帮谁。这个得胜的人,也不过是惨胜,永远不可能再威胁您的地位了。”杨士奇恭喜了一声,又道:“不过学生还是建议,教中可以无宾鸿,却不可以无佛母。而佛母毕竟是女人,她没有丈夫,没有儿子,没有依靠。”
悉听了杨士奇所有建言的董彦杲,果然来到了宾鸿那里。
“你是说,”宾鸿哈哈笑道:“佛母要杀我”
董彦杲也冷笑了起来:“她想不想杀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若是想杀我,”宾鸿道:“王宣死的那天晚上,她就不会阻拦军士了”
“宾鸿啊宾鸿,我看你是被情爱蒙蔽了眼睛,”董彦杲道:“你真的觉得佛母是为了你阻拦了哗变她是害怕教中火并分裂等她安抚了教众,自然要回头来报仇。”
“她报什么仇”宾鸿的眼睛渐渐开始变地猩红。
“你杀了她心爱的人,”董彦杲轻描淡写道:“她难道不恨你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她之所以冷如冰霜空门独守这么多年,是因为没有遇见能打动她的人。你宾鸿没有打开她的心扉,她的心却为王宣而动。你如果没有发现这一点,为何要冒这样的风险,毒死王宣呢你杀了他之后,也该知道佛母对你,是不会放过了。”
“王宣,他该死”宾鸿咀嚼着这个名字,很快露出了倾险的笑容来:“佛母杀不动我,她要找到你这里,拉了你来对付我。她给你许了什么好处,你说出来听听。”
董彦杲笑了一下,“无非是许我不再触碰军队,还要帮我说服大小头领,将部众全部归我整编。”
“强敌之前,武力至上。佛母果然给了你无法拒绝的东西。”宾鸿笑道:“
不过我觉得你是不满足的,要不然今天不回来找我。”
董彦杲没有说话,宾鸿就道:“我不想死,死也要拉着佛母一块儿死。”
“教中香主、坛主一共一百三十一人,”宾鸿很快就道:“任你撤换,若是不服的,我亲手来处置。从此之后,教中所有事情,我一概不问,再也不出现于人前。你觉得如何”
董彦杲心中大喜,可是却还记得杨士奇的话,便笑道:“你可知道,若是我和佛母联手将你铲除,似乎也能独掌教中大权,甚至更干净彻底。”
宾鸿的眼睛在董彦杲脸上游移一圈,笑道:“你有个好军师,为你谋划良多但你真的驾驭地了他吗”
还不待董彦杲变色,他随即道:“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若是帮我把佛母拉下来,我就把莲台省的秘密告诉你。”
这一句话顿时让董彦杲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讶、激动和骇异的神色:“莲台省”
“元帅,您要支持宾鸿”杨士奇紧皱眉头:“为什么他给了什么许诺”
董彦杲从宾鸿帐中回来,态度从之前的模棱两可一下子变得确定不移,这让杨士奇惊讶,宾鸿给的筹码显然是让董彦杲心动了,但是佛母已经给出了几乎不可能超越的筹码了,难道还有比军权更令人难以拒绝的东西吗
“这个,老夫是想,”董彦杲道:“佛母在教中拥有无数拥趸,她已经成为白莲教的象征,说实话,在广大教徒心里,白莲教就等同于佛母除非她死了,老夫我名义上始终是代替佛母掌管教中事务的长老而已,始终无法成为教中名正言顺的领袖。名不正言不顺,名不正言不顺啊”
这根本不是要除去佛母的理由,杨士奇查看董彦杲神色,心中知道董彦杲怕是不想让他知道一些事情。看来这白莲教中,还有许多秘密,他尚不能触及真正的核心。
“学生惟元帅之命是从。”杨士奇谦恭道:“不过佛母深受广大教徒爱戴,若是谋划不好,则天崩地坼,就在眼前。”
董彦杲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所以要听军师之计啊。”
纪纲捏开乌丸,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用细如蝇楷的字体写着:“东宫妃久病不出,长乐、永宁二宫存问,皆不应会,疑其有变。”
纪纲一下子将枝条捏碎,眼中精光大冒:“果然、果然,太子妃竟然不在宫中”
李春也是大吃一惊:“她不在宫中,又去了何处呢”
“张昶往山东方向去了,”纪纲沉吟道:“难道她在山东”
山东可是虎穴狼窝,两人怎么也想不通太子妃为何微服出宫,还去了山东这样的地方。
“没有道理啊,”纪纲又开始犹豫:“若是她故意设了圈套,就是让我以为她不在宫中这女人心思多又狠毒,我可是领教过她的手段我想想,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