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仙云宗(1 / 1)

楚宴眼中几乎没有求生欲望。

他想死。

因为死亡才是解脱。

活着反而是痛不欲生。

血流了很多,他眼前阵阵发黑,可他固执的不想闭上眼睛,只是紧紧盯着卿月,似要将她最后的模样印入灵魂之中。

他很痛,血越流越多。

可他在几近昏迷之际,以鲜血为笔,在地上写了一段话。

那是传位诏书。

黑暗袭来。

他终于倒下。

一地血腥,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活着的人也没有好好的活下来。

卿月站在那里,看着地上那一排血红色的字,咬着牙别过头。

风声簌簌,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天际突然炸开白光,朗朗白日,那天却像是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刺目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而后众人就瞧见数道人影于白光中走了出来,站定在他们的面前。

七个人。

以一老者为首。

他满头白发,留着长长的胡须,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是身上却有着很强的威严感。

随着他们这一行人的落地,众人纷纷跪地,只当是仙人。

那老者视线转动,看过这一地血腥,而后目光落在卿月的身上,“神力觉醒,你是吾之后代?”

他问。

威严一片。

眼神却显得有些灼热。

卿月看着他们,终于看清楚了这帮人到身份,他们是因为凤翎到神力觉醒,而被引来的。

吾之后代?

那他是谁?

“你是谁?”

卿月问。

满眼的警惕。

那老者说,他是隐世宗门仙云宗的宗主,当年他的儿子与儿媳游历人间,却失去了踪影,这么多年毫无线索,他们动用了无数人脉,可天下之大,又去哪里寻找?

他们是生,是死?还是在某一地方隐居,可是为何却是连一封口信都不带来。

这些年,他日思夜想,几乎绝望。

只以为自己到死怕也再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却不想,有一天,人间一个叫大周国的地方突然爆发神力觉醒,那是在人间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是属于他们仙云宗的能量,他大喜,当即带人赶到。

看到的却是尸山血海。

知道了更为残酷的真相。

“你说,老夫的儿子已经死了?儿媳也死了?他们的孩子是昏迷不醒的他?是他为了救你,将全部神力赐予了你?”

老者问。

声音沉虐,威压降临,竟是压不住的杀意。

不是要杀卿月,而是害死了他儿子儿媳的人,他双眼通红,走向雪贵妃,她侧卧在那里,容貌依旧是绝美,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老者的眼泪却落下来,“是凝丫头,是凝丫头。”

雪贵妃的真正身份是姜氏一族的嫡长女,与凤翎父亲乃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老者将雪贵妃抱起来,卿月便看到他手上银光点点,对准了她的胸口,好似在修补她的心脉一般。

良久,老者咳嗽起来,脸色也苍白了很多,甚至肉眼可见的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

卿月一直没有出声打断。

她不是蠢笨之人,从凤翎在绝望之下觉醒的力量,到这么大的动静,将这帮人给引过来,那就说明这些人不是普通人,隐世之人,甚至不是人间之人。

他们也许能救雪贵妃,也许能救楚翎。

“这是老夫的孙子。”

老者看向凤翎,二十多年。

他从当年的壮年到老年,儿子死了,儿媳也……如今孙子昏迷。

“是老夫的孙子觉醒了体内的仙云宗的神力,之后为了救你,将一身神力尽数传给你,他便陷入这种状态了是吗?”

他问。

“是。”

卿月点头。

“我可以把这些神力尽数奉还,你可以救他吗?”

卿月哑声问。

她一身医术,但当她的医术救不了人命的时候,那么能祈求的便是仙人。

她不在意凤翎是什么身份,只想他能活着。

“晚了。”

老者丫头,眼尾发红,他说,“以命为引,倾尽一生神力给她,本就是以命换命,送出去的神力收不回来了,但有一个办法……”

带回仙云宗,以仙云宗秘法相救,仙力滋养,也许有一天会醒过来,但整个过程可能耗费几十年,也可能耗费几年,等同于重生。

但秘法有后遗症,曾有门生也是以此种方法救醒,醒来却忘记一切,一切从新开始。

“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他问。

“卿月,我叫卿月。”

“你与老夫之孙,人间一场恋,他能为救你觉醒神力,又将一身神力皆赠与你,可见之情深,只是你与吾孙之间却是这等缘分,造化弄人,你与凤翎之后会如何,老夫不知,但仙云宗有宗归,不可带外人回宗门,老夫不能将你带回去,你可会怨憎?”

那双历经岁月,掩着智慧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卿月。

卿月摇头,“不会。只要他能活着,我在哪里都无所谓。”

“好。”

那老者点头。

他是凤翎的爷爷,是从另一个他们从未接触的地方而来的,不是她能踏足的,而显然凤翎的爷爷不想带她走。

“老夫带凤翎走,若他醒来,并未遗忘人间一切,老夫不会阻他来找你,若他忘了这人间一切,那么老夫会留他在仙云宗,永不踏入这大周国。”

卿月一颤。

良久,她说,“好。”

如果凤翎能活着,却忘了她, 她又能做什么呢?

最后所祈求不过是他活着而已。

“走。”

老者得了肯定,一抬手,如来时匆匆,带着雪贵妃和凤翎便离开了。

不管是卿月还是卿家人,他们都看的出来,那老者是在极力压抑着悲痛和杀意,他想覆灭了这里所有的人。

因为他的儿子儿媳皆葬身这里。

区区蝼蚁人类,竟害他嫡长子。

至于卿月,他不曾了解,对他来说更是无关紧要之人。

留下那话,已是最后的仁慈。

白色光芒划过天际,这帮人如来时匆匆,走的亦是匆匆,好似一场梦,只是凤翎走了,雪贵妃走了。

“月儿……”

容婉心疼的喊她的名字。

却见卿月抬起眼,“没关系,娘,我和阿翎的孩子还在,我给他起个名字吧,叫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