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开口,他必须将这件事告诉月儿,不能让她心有芥蒂,从而将他排除在心门之外。
听到楚宴的话,卿月眉头一拧,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道,“阿宴哥哥,这件事我会自己查。”
楚宴一噎,明了卿月的意思 ,这是不信。
他的小姑娘对他的话也失去了信任。
一瞬沉默,气氛冷凝中透着哀恸。
“阿宴哥哥,卿云瑶关在哪里?”
卿月突然问道。
楚宴一顿,接着道,“卿云瑶被关在暗牢之中,层层守卫,她逃不了,也死不了。”
这个人是横在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若可以,楚宴早就想将卿云瑶大卸八块,但她关系月儿生死,不能动。
“我要见她。”
卿月开口,眼神中带着压抑的恨意,这四个月她逃避的太久,当记忆呼啸而来,那锥心的记忆几乎将她湮灭,闭上眼便是平阳被扒了脸皮的模样。
楚宴顿了一下,接着道,“月儿,等你把孩子生下了,阿宴哥哥便带你去见她,你放心,她被关在暗牢里面,谁都救不走。”
卿月眉头轻轻一拧,“什么意思?”
楚宴轻叹了一口气,“月儿,你身体最要紧,阿宴哥哥不敢冒险让你去见卿云瑶,她身上被种了生死蛊,一旦有个差错,你也活不了,所以等你身上的蛊解了之后,我再带你去见她。”
“我现在就想去。”
卿月咬牙。
她真的一刻都等不了。
眼中冷意惊人,几乎凝成实质。
她黑漆漆的眸子染着红血色,带着不回头的执拗。
楚宴知道拗不过她,终是点了头。
……
容婉受了伤,并不能长途跋涉,便被安排着在南郊寺别院住着,这几个月,卿月被楚宴护在这南郊寺别院,无人知道她其实早已经醒过来,尤其是如今有了身孕,若是一旦回京,怕是又要引起一方血雨腥风。
楚宴考虑的多,不想将卿月早早暴露,至少也要等她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但卿月显然恨卿云瑶到了极致,一刻都等不得。
卿月跟楚宴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回了屋子休息,她情绪迸发的太厉害,头便嗡嗡的疼,楚宴本就心疼担忧,便送了她回了屋子,这一转身一张俊美的脸便冷了下来,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南郊庭院外,凤翎一直没走,他远远站着,整个人似被寂寥裹挟,他凤眸直直看着庭院的方向,那里大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可他仿佛就好像透过大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看到卿月绝望恨怒的双眼,那样冰冷的看着他,眼中再无一点儿爱意,他该怎么办?
凤翎捂着心口弯下腰。
“主子。”
钟五钟六隐于远处,看到凤翎一脸痛苦,忙的上前,却见凤翎已直起身子,抬了抬手,阻止他们靠近。
恰在此时,南郊庭院的大门打开。
凤翎瞳孔一动,便是呼吸都重了几分,忙的朝前走了几步,却只见楚宴大步而来,脸色冰冷至极,他直接朝着凤翎快走几步,到了他的面前,直接一拳直接挥了上去,“凤翎!”
声音咬牙切齿。
凤翎被这一拳头打的后退两步,嘴角溢出血迹,凤眸一冷,就要回击,却被楚宴一把抓住前襟,“你知不知道你又差点儿害死她?你到底还想害她到什么程度?”
质问声音一落,凤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再无半点反抗心思,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抽了魂魄。
“主子!”
“主子!”
钟五钟六齐齐抽刀,就要冲上前来,却听凤翎一声厉呵,“下去。”
而后抬起头,赤红着眼看向楚宴,“月儿,她怎么样了?”
“凤翎,月儿她怎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自大婚那日,她受到重创,本王用尽全力护她周全,她痛苦绝望到连命都不要了,连记忆都错乱了,本王生怕她有半点闪失,将她守在这方寸之地,封锁她一切消息,可你做了什么?”
楚宴呼吸重的厉害,眼中冒出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你找借口骗我回京,你刺激她恢复记忆,你让秦鸿章差点儿伤了她,她怀孕了,要不是容夫人挡了那一刀,她还能活吗?凤翎,你能不能离她远点?”
楚宴的逼问让凤翎红了眼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啊,说他真的很想她,所以才忍不住的想要来看她吗?可是却没有想到会给了秦鸿章可趁之机吗。
凤翎闭上眼,眼中悔恨交加。
楚宴一把甩开他的衣领,看着面前这位自小高高在上的六皇弟,他沉了沉眼,压了怒火,低声道,“凤翎,卿云瑶未死,鬼佬未现,你最好是闭紧嘴,莫要将月儿苏醒的消息传出去,以免招来杀身之祸,等她生了孩子……”
说到此处,楚宴声音一顿,垂下眉目,掩住眸中嫉恨和冷意。
“我不会……”
良久,听到凤翎嘶哑的声音。
他不会,他什么都不会说,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啊。
楚宴抿唇,终是没有再开口,却也没有在出手。
……
南郊寺庭院内,容婉喝了药已经睡下,她身体本就不太好,那匕首又刺穿了她的肺腑,需要将养好些日子。
卿月也回了房间,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有些愣愣的,她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终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外面响起卿湛的声音。
“小妹,你休息了吗?”
卿月抬起手擦了擦眼,“没有,二哥,你进来吧。”
她道。
吱呀一声,卿湛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有些晕黄,屋外的阳光顺着窗棂落在地上,形成一圈圈光影。
卿湛抬脚走入,一眼便看到卿月发红的眼眶,他桃花眼闪动,闪过一丝心疼。
“躲起来偷偷哭了?”
卿湛出声道。
本是咽下去的眼泪只在二哥一句话之下,便差点儿破防,她抬起泪眼,冲着卿湛摇头,“二哥,我没事。”
便是连谈话都拘谨了很多。
都是被痛苦浸泡的人,二哥的下巴消瘦的成了锥子,这些日子不用想也知道二哥是怎么过的,她吐血昏迷,平阳惨死,他们三个一起长大,只余下一个二哥,心中那是怎样的痛苦。
“二哥,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