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最后一口活气(1 / 1)

一个高大威武的父亲,这一刻突的就佝偻了身子,整个人都苍老了。

无人不被这一幕动容,多少人红了眼眶。

卿月根本不敢去看父亲的身影,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碎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

爹爹,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二哥。

都是我的错。

悲痛的压抑的呜咽声似在卿雷山的喉咙中滚动。

“煜王爷,煜王妃,老臣的儿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竟遭此横祸,惨死荒野,请您告知老臣,老臣的儿子他犯了什么错?”

卿雷山抬起眼,双眼血红一片,满是质问。

他看着血泪糊了一脸的女儿,看着惨死的儿子,无边的悲痛和恨怒将他笼罩,这位为了大周鞠躬尽瘁的大将军是真的怒了。

卿月听到卿雷山的话,身躯一僵,唇瓣呐呐的张合,可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说她才是真正的卿月?

没用的。

没人信的。

“卿将军,卿二少之死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卿雷山的话,凤翎脸上一片冷沉,当即出声道。

卿雷山的动作一顿,接着怒声问,“跟煜王爷没有关系,那就是跟煜王妃有关系了是吗?煜王妃,我们卿家跟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伤我卿家儿子,毁我卿家女儿?”

卿雷山厉声质问,那双眼如刀子一般,带着深深的恨意落在秦晚的身上。

秦晚整个人都是一抖,很冷,像是被寒冰包围了一般。

她完全受不了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嗓子沙哑的厉害,几次费力的蠕动唇瓣,才发出一点儿声音,“不是我……”

可是那辩解的声音实在是太小,才刚出声,就被卿云瑶的哀嚎声打断,“爹,爹爹,我的俩好痛,好痛……”

卿雷山猛地回头,他的儿子死了,他的女儿还在,入目那张血流半边的脸,若是不赶紧治疗,怕是要毁了。

他的女儿最爱漂流,万万受不了脸上出现瑕疵的。

卿雷山将悲怒死死忍下,只听他咬牙道,“老臣定要将今日之事上达皇上,求一个公道!”

那样愤怒的眼神冰冷的略过凤翎和卿月。

卿月只觉得一颗心痛到麻木,哭都流不出眼泪。

“王爷,我们走,月丫头的脸……向回去找御医。”

他含泪咬牙。

凤翎亦是一脸冷沉,他胸前的伤口也崩裂了,本身就刚解了毒,胸口的伤口还未愈合又崩裂,这会儿血迹已经溢了出来,若在僵持下去,只要也是个两败俱伤,而月儿耽误不得。

“走。”

他沉声令下!

卿雷山含泪就要背起卿湛,卿月双目含泪看向自己的爹爹,却忽的,目光骤然而紧,只见她之前扎在二哥身上的囟门穴的银针似是颤了几下,接着入了三分,只剩下一个尾端,在看天中死穴的银针似也入了三分。

那是……

卿月心口炸裂,呼吸顿时卡主,死寂的眼当即焕发出一些生机!

眼看着爹爹已经将手放在二哥的身上,要将他背起,秦晚一声厉呵,接着直接冲了过去,挡在了卿湛的面前,“住手!别动!”

“什么?”

卿雷山动作一顿,惊了一跳,下意识反问。

他看向面前的秦晚,脸色苍白,双眼红肿,身上还沾着不知道谁的血,看起来狼狈不已。

可此时她挡在他的面前,阻止他背起自己的儿子。

“你这是干什么?”

紧接着就是大怒!

他那双眼瞪的好大,通红一片,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满眼的怒和不解。

卿月张了张嘴,二哥身上的银针还没有拔下来,那是她最后的倔强,她用了神医幻典中的神灵三十六针,喂他灌下了救命的药,师傅曾说,有的人死了,但在一个时辰之内都会保留一口活脉,只要用神灵三十六针法封住所有死穴,刺激这一口活脉,将它逼向心脉,也许还能将人救过来。

但也只是活死人。

其实也没有多少意义,甚至属于逆天之行。

这是当年师傅跟她讲的故事,说是老祖宗曾用此法子救过一个极其重要的人,但也只是挽回一丝心脉,却半生都是沉睡,没有醒过来过。

她当时只是作为故事去听,却又为老祖宗的精神所感动,曾有一段时间痴迷于研究神灵三十六针法。

所以在看到二哥死去的那一刻,她疯了般的扎针,整个人几乎崩溃,可她扎的便是神灵针法,不是毫无章程的。

二哥虽是浑身冰凉,心脉呼吸全无,可是他的身体并无僵硬,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时辰不超过两个时辰的,否则早就硬尸了,所以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儿希望和救赎,可是银针扎了,丹药喂下去了,二哥还是毫无反应,她只当已经没有希望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变化……

银针颤动,入体三分,说明体内有了活气。

若是人死了,就是扎再多的针,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所以在看到二哥身上银针颤动的一瞬,她才会震动。

有救,一定有救。

即便只是活死人,只要能留住二哥,所以她必须阻止爹爹带走二哥。

“卿……将军,你不能带走他……”

卿月僵硬的开口。

而听到这句话的卿雷山则是彻底的大怒,他双眼怒睁,看着面前的秦晚,“本将不能带走他?本将为什么不能带走他?这是本将的儿子!本将为什么不能带走他?”

吼声几乎穿透了半个山头,可见卿雷山是怒道了何种程度?

这是他的儿子,被人害死在这里,他要将自己的儿子带走,凭什么这个秦晚不让?

“秦晚,你害死了二哥,却不让父亲将二哥带走,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毁尸灭迹?阿宴哥哥,你一定要为二哥做主,为卿家做主,秦晚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和过分,她凭的什么啊?凭的什么啊?”

就在这时,卿云瑶大声喊道。

语气悲怆到了极致,声泪俱下。

那一句毁尸灭迹刺痛了在场多少人的心。

刷的一声,卿雷山猛地冲出腰间长剑,直抵在卿月的心口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秦晚小儿,你凭什么不让本将带走自己的儿子?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