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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章惇满是失望的眼神之中,李逵悠悠道:“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大惊大喜之后是愤怒。章惇耷拉着脑袋,阴恻恻无声对自己说了一句:“这该死的小子!”
说话大喘气也就罢了,还不把宰相放在眼里,这样的官员还能要?
按照章惇以前的做法,李逵要是武将,估计可以交代后事了。可他是文官,死罪免了,推出德胜门斩首这就别想了,大宋不杀文官的传统历经百年,还算是保留了下来。就算是被查实了犯罪,也很少抄家流放的文官。一般来说,只有贬谪,或者去掉官身,永不录用。真要是再严重,就只能去沙门岛了,这才是真的九死一生。
当然,大宋的律法也不会同意谋反颠覆王朝的文官能活命的道理,可是大宋的文官从来没听说过谋反叛变的。
倒是被诬告很多,基本上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所以,章惇即便对李逵有杀心,也最多是将这货放到崖州去自身自灭。
可按照李逵的见识,他绝对能在崖州过上很不错的生活。章惇虽然被气的半死,但也没有真的要李逵的命。他即便小肚鸡肠,报复心极强。可章惇不是傻子,他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的多。他也清楚一点,如今的大宋,要说名将,真的找不出来。
可要说带兵打仗有统帅之能的,武将里找不出来,但是文官之中却意外的冒出了两个人。
一个就是章惇的族兄,不把他堂堂宰相放在眼里的堂哥。另外一个就是李逵,同样不把他堂堂宰相放在眼里。
这让章惇就算是想要生气,也生气不起来了。有本事的人有脾气,没本事的人不堪重用,这恐怕是章惇最为心累的一面。
说实在的,章惇真不想答应李逵,可是没办法,他的夙愿,或者说成为千古名相的愿望,还得落在李逵身上。
大宋只有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章惇才有资格成为千古名相。要不然,排在他前面的牛人太多,他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北宋出名相,从赵普开始,一个个名声在外的宰相,别说章惇了,就算是王安石想要超越他们也颇为不容易。
“人杰,老夫自问是个豁达之人…”这话说出口,章惇有点胸闷,睚眦必报老匹夫,什么时候变成了豁达之人?可章惇还想获得李逵的好感,或者更确切的说,为了让李逵说出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办法,不得不装圣人:“只要能够收服燕云十六州,你要什么,老夫给你什么。只要大宋有的,老夫都能给你找出来。这一点,你自可放心!”
李逵放心吗?
他不放心,但要说收复燕云十六州,他心中的执念并不比章惇少。
如今的李逵也是一大家子,北方的辽国内乱早就有了迹象,不足为虑。但真正让他担忧的是从林子里跑出来的女真人。
看似不多的女真人,却喊出了‘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敌’的口号,而且这个口号竟然是女真的敌人喊出来,这就让他担忧了。万一大宋的磨难还要来那么一遭,对于李逵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损失。而且按照他的年纪,更是在知天命之年左右,经历这等磨难。
所以,李逵比谁都想要解决掉北方的威胁。
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就不用说了,这是草原进入河北东西两路的必经之路,如果占领了燕云十六州,整个大宋的北方防线就完整了,进可攻,退可守,面对草原部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即便是大宋的军备因为制度的原因,出现了巨大的腐败和实力下降,只要控制住燕云十六州,大宋的作战方式很神奇的就会从野战,变成了城邑防御战。
要问大宋最擅长的战术是什么,任何一个禁军和厢军都会告诉你,守城。
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对于攻城,真的一点心得都没有。面对城池,他们只能在城外谩骂:“有本事出来!”
拥有城墙的保护,大宋的军队就有了勇气和底气,面对草原人的口无遮拦,必然会站在城头大吼一声:“有本事进来!”
这等于大宋在一个非常擅长且富有经验的军事领域和对攻城毫无心得的对手交战,即便自身差点,也能教北方的马背民族做人。
所以,李逵也想拿下燕云十六州,再说了,太宗不是有过诏书,取燕云十六州,封王。
童贯就是因为这句话,一心想要成为大宋第一个封王的宦官。
童贯能想,为什么李逵就不能想?
想到这里,李逵心中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大宋想要和辽国交战,不得不面临野战的情况。在任何军事作战之中,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去和对方擅长的方面交战,都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大宋的步兵方阵虽然能够在弩箭充裕的情况下,在野外获得一定的自保能力。”
“但是一旦弩箭消耗一空,大宋的步卒方阵几乎成了辽国骑兵口中的肉,想要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而大宋能够在野外有自保能力,能和骑兵短暂对抗的步卒有多少,章相您恐怕也知道吧?”
从李逵开始分析双方优劣,章惇的心情终于不用被李逵这张破嘴撩拨到无法克制的地步了。反而顺着李逵的话,思索了起来。
其实这方面李逵最有经验,当初的猛虎营在金明寨对战西夏大军。那一战,表面上看李逵赢了,大宋禁军赢得了荣誉和胜利。
但实际上,按照当时的战争强度,只要再打半天,猛虎营就会面临弓弩和火药全部耗尽的局面,一旦出现那样的局面。除了少数人有可能逃跑之外,几千人马将全军覆没。连可能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这就是步兵对骑兵的劣势,逃,又逃不了;追,又追不上。一旦失去了自保的手段,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局面。
可即便这样的步兵,训练起来也很麻烦。弓弩手的训练,需要从姿势,熬力气,听军令,布阵之类诸多训练合格之后,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精锐步兵。最好还能上战场,沾点血,就更完美了。
良久,章惇才平静道:“不足五万。”
这五万还是西军精锐,根本就不是河北禁军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可接下来,李逵的追问让章惇顿时如坠冰窟:“章相,我是说假如,假如宋辽之战,大宋处于劣势,是否要动用这五万人稳住阵脚?”
“自然。”
没什么可以考虑的,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思索,章惇如是道。
李逵接着问;“万一,这五万人马折了呢?”
大宋最精锐的兵马折了,这对于大宋来说,简直就和脊梁骨被打断没什么区别。虽说,只要给大宋五年,十年,还是能够拉出这么这么一支军队出来。但问题是,辽国会给大宋这个机会吗?
肯定不会给,反而会发疯的进攻,一旦大宋连最精锐的军队都覆灭了,河北两路还如何防御?大宋想要收服燕云十六州,你以为辽国就不想要进入中原吗?真要是一场战争能够让辽国看到控制中原的希望,辽国上下绝对会万众一心。将所有的矛盾暂时搁置一边,全力攻打中原。
甚至辽国要比大宋更加渴望获取中原。
因为一旦辽国做到了这一步,国内所有的矛盾将烟消云散。
辽国骑兵要是长驱直入,大宋是否要重新经历一次澶州之战?
章惇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紧绷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他也是带过兵的人。他深知训练一支精兵需要的时间是多么的漫长。尤其是在宋辽大战时期,弓弩手没有三年根本训练不成,而重步兵就更严格了。
章惇失望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李逵突然笑了起来,看似自信,却落在章惇眼里大有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心中暗暗发狠,要是李逵没有给出一个完善的策略,他非要让这小子知道,得罪宰相的罪过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别卖关子,具实说?”
章惇压着嗓子,既有不耐烦的情绪,又有期待。
李逵挑眉问:“章相,你觉得火炮如何?”
“火炮很好用,这方面你最有经验。”章惇有些奇怪,随即心动道:“你是说,结合火炮就能让辽国骑兵对我大宋步卒精锐无法击破?”
“怎么可能!”李逵大声道:“章相,我是说火炮的训练只要一个士兵一两个月就能初见成效,如果弓弩手的训练能够降低到三个月,对于大宋来说,只要大笔的银钱投入下去,大宋将再也不缺精锐。”
没有任何瞄具,全凭手眼瞄准的近程火炮训练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章惇怀疑:“这和火炮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火炮造价不便宜,训练的费用更高。比神臂弓都要贵很多,大宋就算是每年能挤出两千万贯的收入,也经不起这么糟蹋。再说了,别以为老夫没有野战经验就不清楚其中的凶险,火炮这样的铁坨子,铜疙瘩,真要让人冲到眼前,人和东西都是人家的,和白捡没有什么区别。”
炮兵阵地就是如此不堪一击,真要是被骑兵冲击到眼前,根本就没有自保能力。
但李逵说的不是火炮,而是另外一种武器——火枪。“章相,你就没有想过,将火炮变小,然后变成了单独士兵就能操作的武器。这种武器用火药发射,射程要远远高于弓箭,而且杀伤力也将大于弓箭。说成炮肯定不合适,但定名为火枪你觉得如何?”
“训练周期短,杀伤力足够,拥有持续的打击能力。如此一来,战争的形势也将改变,变成大宋占据优势,而辽国骑兵用劣势和我大宋对战。”李逵蛊惑道:“将来我大宋军队,甭管是近战城防,都将成为草原骑兵的噩梦。”
“这武器叫什么,造价如何?”章惇顿时兴奋的站起来,手臂用力的虚空抓了一把,似乎想要抓住自己的命运一般用力。
李逵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对章惇道:“这不过是小子的臆想,还没造出来。但小子认为只要大宋拥有了这种武器,大宋和辽国之间的作战将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只要成功,我大宋…将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堂堂章惇,宛如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他心头宛如点燃的火药般,原地爆炸,咆哮道:“李逵,你竟然敢耍老夫!老夫和你拼了——”
能把章惇逼到这个份上,李逵绝对是大宋少数的作死能手。
至于说拼命,不至于的。就章老头这体格,能威胁得了李逵?
来一百个都轻松放到。
只不过章惇的怒吼之后,门口来了一队禁军,看着章惇和李逵剑拔弩张的样子,都像是傻了似的不敢动弹。
得罪谁,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滚,都给我滚出去!没有老夫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入正堂一步。”
好在李逵见章惇真的毛了,也不藏着掖着,大声道:“我能造出来。”
“要多少人手和工匠?”章惇不抱希望道,被李逵气了这么久,他发现自己距离豁达的胸襟,已经近在咫尺了。
“现在不行。”见章惇挑眉,李逵顿时解释道:“大宋的铁不行,需要更好的锻造。然后工匠也需要培训,还有冶铁的技术也得改进,别看这些似乎造火枪没什么关系,但这是科学。”
李逵说的一本正经,仿佛他真的懂科学似的。
反倒是章惇被懵住了,要是李逵不懂科学,章惇就更不懂了。
李逵解释道:“科学是严谨的学科,需要一步步来,不能着急。这是水到渠成的过程,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别说辽国了,西域大宋也能收复,恢复汉唐盛世也是轻而易举。章相,这事我可以回去之后些写份详细的计划,让您过目。”
章惇眼神在李逵身上打量了一阵,悠悠道:“别回家了,就在都事堂给我写,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