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豪一行人入了临淮后,受到了丰盛的款待,但却拒绝了他见大将军贺兰的要求,于是孟庆豪几人直接绝食明志。
“大将军,睢阳城那个小将一直闹着要见您。”
大将军贺兰营帐中,一个幕僚对着贺兰说道。
“这是第几天了?”
贺兰伏案处理公文。
“禀大将军,已经是第三天了。”
贺兰停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看向幕僚。
“将他带上了吧,我见见他吧。”
一栋营帐中,放置着一大桌的鸡鸭鱼肉,但却没有被动过半分,孟庆豪靠在一旁,闭气凝息,仿佛他根本没有在睢阳里挨饿,仿佛这些上好的菜肴对他没有半点吸引力。
“孟校尉,大将军有请。”
一旁闭目养神的孟庆豪陡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里如同闪过电芒。
孟庆豪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贺兰的营帐中。
“拜见辅国大将军,请大将军出兵增援睢阳!”
孟庆豪跪拜见礼,额头猛地一磕发出一声闷响。
“你叫什么名字?”
贺兰没有回答,反而看着地上的孟庆豪问道。
“孟庆豪。”
孟庆豪昂起头,直视贺兰。
“也许此刻睢阳城已经城破。”
贺兰望着孟庆豪微微摇头。
“不可能,傅将军固守睢阳城已经两月有余,有傅将军在睢阳城不会破。”
孟庆豪,立即争辩。
“既然有傅将军在睢阳城不会破,你又何必求我出兵呢?”
贺兰突然幽幽开口。
孟庆豪只觉得胸口一闷,如同挨了一记重拳。
“大将军,睢阳城是北虢的门户,若睢阳城破则国将危矣,难道此时此刻您还要做党阀争斗吗?”
孟庆豪只觉得心中愤恨,一字一顿,几乎要将牙齿都咬碎。
“你觉得睢阳城再添我这北军十万能守得住吗?”
贺兰好似没有看到孟庆豪的态度一般,反而平静地开口。
孟庆豪沉默了,邪祟有百万之众,再加十万北军入睢阳双方实力仍旧是差距巨大。
“傅将军已经在睢阳守了两月有余,倘若不是睢阳城未失,大将军安能舒适地驻扎临淮,朝廷诸公安能好寐?”
孟庆豪大声说道,声音振聋发聩。
“小小校尉竟敢妄议朝政!”
贺兰一旁的幕僚厉声喝道。
气氛陡然紧张,贺兰却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孟校尉,入我北军,我生你做武骑尉如何?”
贺兰对着孟庆豪微笑着说道。
“大将军真的不愿出兵增援?”
孟庆豪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直视贺兰。
倘若是其他人催促他增援睢阳他只会拿出各种理由搪塞,但面对孟庆豪,明对这个七品小将,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孟庆豪双目瞪圆,怒火几乎要冲眼眶中喷涌而出。
“啊!”
就见孟庆豪大叫一声,竟是将左手食指塞入了口中,一口咬断然后吐了出来。
“如果守住睢阳,他日我必定杀你!”
孟庆豪狠狠盯向贺兰,起身直接离开了营帐。
“大将军…”
一旁的幕僚还想要说什么,贺兰却再次对他摆了摆手。
“让他离开。”
孟庆豪走出营帐,找到一同从睢阳逃出来的二十九名骑兵,叫上他们回睢阳守城。
二十九名好不容易从睢阳逃出来的骑兵们无一反对,一行人竟是找回马匹朝着睢阳城赶了回去。
“他们未免也太固执,太愚蠢了。”
城头前幕僚望着一行远去的骑兵暗暗叹息。
“不,他们不是愚蠢,他们是真正的士兵。”
贺兰却极为认真地说道。
睢阳方面,随着粮食的短缺,城中的居民也越来越少,战争也越来越激烈,睢阳城内又突然冒出来几只大邪祟,里应外合之下,在坚守了三月有余后睢阳终于沦陷。
睢阳沦陷时,一座军民四十余万人的城池,最后只剩下了三千人。
邪祟杀入北虢国国境,贺兰的北军终于开始迎击邪祟,而其他八国终于出兵增援。
贺兰的北军伤亡殆尽贺兰也在战斗中阵亡,邪祟占领了北虢国北境,整个国家沦陷了三分之一的国土。
北虢国大祭却如期举行,北虢国大祭开启,占领北虢国北境的邪祟们竟然全都不战而退,只是有不少邪祟异族进入北虢国国境,到达北虢国皇陵参与了北虢国的大祭。
其中赫然有同月上岚长得一模一样的桑榆。
然而这一切徐楚河都不曾知晓,溶洞坍塌后,他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种下坠敢超出了沉入水井时的下坠感,无力抵抗无法挣扎,无穷无尽的重复,仿佛灵魂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办法出声,也无人回应。
“啊…”
徐楚河突然仿佛灵魂坠入身体一般,轻呼了一口气。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幽暗的房间中,房间很熟悉,徐楚河心头猛然一震,这正是他在纸人村时的房间!
他低头一看手中赫然拿着那本“日记”,翻看了一下日记的内容,和自己记忆中的丝毫无差。
抬头桌子上的铜镜中,他的脸果然涂抹着白色的油彩。
他努力感受体内的黑魔血,却根本感受不到,不断呼唤曦月师伯也无人回应。
他仿佛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又回到了穿越之初。
“哆哆…”
门扉上突然传来敲门声,徐楚河一惊,但他瞬间又平静了下来,拉开抽屉“日记”却迟迟没有放进去。
“哆哆…”
门扉上敲门声还在继续。
“少爷,少爷,该用晚膳了,老爷和夫人正等着你呢!”
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婢女声。
徐楚河将“日记”放入了抽屉里。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说罢,门窗外那个“婢女”的身影提着灯笼就想要离开。
“等等。”
徐楚河突然叫住了对方。
“怎么了少爷。”
‘婢女’不解地出声询问。
“你是谁?”
徐楚河目光凝视窗外‘婢女’的身影。
“我是阿碧啊,少爷怎么了?”
门窗外‘婢女’有些疑惑。
“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过去吧。”
徐楚河突又说道。
接着徐楚河吹灭房间内的蜡烛,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那丧葬店里才有的,熟悉的、诡异的,纸人婢女阿碧,正提着灯笼看向徐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