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停下!”
徐楚河突然出声叫住月上岚。
月上岚不解转身,就看到鬼小孩嘴巴咧开到了耳根,双目无瞳,眼眶氤氲出黑气模样恐怖,她险些被吓得叫出声来。
恼羞成怒的月上岚转手就甩了张定身符过去,鬼小孩却灵巧躲开,直接一跃而起,翻上屋檐。
“噫,这孩子怎么这么野。”
疯老头却仍旧把它当成了普通小孩,有些恼地说道。
定身符追踪而去,鬼小孩朝定身符吐了一口黑痰,定身符瞬间被侵蚀消散。
鬼小孩笑了笑,然后转身逃开。
“小河子,追!”
月上岚喝道,但实际上她话音还未落徐楚河就已经追了过去。
鬼小孩一路上蹿下跳,如同一只轻巧的狸猫。
睢阳城的街道复杂,除了几条主干道,其他的巷道七弯八拐十分的复杂,不多时月上岚就被鬼小孩给甩开了。
而徐楚河则凭着自身体质的特殊,仍在继续追踪。
实际上鬼小孩给徐楚河的感觉非常地微末,不然前面它也不会被徐楚河忽略。
街道越来越狭窄,两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在徐楚河身手敏捷才没有撞到两旁的东西。
穿过逼仄的小巷,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前方竟是一处老旧的别院。
长夜渐尽,晨光初开。
隐隐的白雾中,徐楚河见到一团黑色的影子窜入了别院之中。
是那个鬼小孩。
徐楚河也未多想,守夜人在城中几乎百无禁忌,何况还是这样平民的房子。
睢阳城有禁制在,这些突破禁制的漏网之鱼大多都是鬼游级别的邪祟,再强一点也只是鬼煞,所以徐楚河并不害怕这些漏网之鱼。
它们对于徐楚河来说,虽然威胁不大,但是对于城中百姓来说却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徐楚河打算斩草除根。
徐楚河试探性地推了下别院大门,大门竟是直接被推开。
别院并不大,院内有一口井,一个老妪正背对着徐楚河似乎是在搓洗着衣服。
“老人家,老人家…”
徐楚河出声呼喊,然而老妪却并未回应,满头银发,身体不断耸动着。
此时才天光初亮,这老妪竟然就在井边洗起衣服来。
她似乎起得太早了些。
徐楚河止住了呼叫,没由来地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缓缓朝老妪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正当徐楚河走到老妇旁,准备轻拍她的肩膀时,忽然一旁传来了一个声音。
“官差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徐楚河下意识地收回手掌,转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就见别院小屋前一个身着青蓝帛衣的中年妇人正望着徐楚河问道。
看衣着打扮妇人并不是达官贵人,但是她明明已经四五十岁的样子,却不见多少老态,隐隐间似乎有着股贵气。
说不上很美,但这种容貌应该也能嫁个小富商,却偏居于此难道是寡妇?
徐楚河在心中暗暗想到。
“城中有邪祟混入,我是追踪它来到这里…”
徐楚河缓缓开口,他身上披着睢阳城守夜人的披风,妇人也正是据此认出了他官差的身份。
“陈婆,官差大人来寻邪祟,你可曾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妇人提高了音量,朝一旁还在洗衣的老欧问道。
“哦哦…老婆子什么都没看到,老婆子只是在洗衣服。”
老妪这才转脸过来看向徐楚河,徐楚河就见这老婆子满脸折皱,如同干枯的老树皮,牙齿都已经掉光,声音混混沌沌吐字不是很清晰,仿佛随时都可能背过气去。
“陈婆耳朵不好,还请大人多担待,她人老了瞌睡少,总是喜欢早起帮我洗衣服。”
妇人微微歉笑。
实际上妇人的声音并不比徐楚河的声音大多少,或许是老妪对她的声音更敏感。
“无妨。”
徐楚河摇了摇头,然后在院子里缓步行走四处打量,然而对那邪祟的那股微末的感知却已经消失不见。
徐楚河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脸看向两人。
“最近城内经常有邪祟出没,你们要多加小心。”
徐楚河提醒得很干涩,对于普通人来说,邪祟他们根本无从小心,但那妇人却并不在意,微笑着对徐楚河道谢。
“多谢大人提醒,祝大人当值平安。”
徐楚河转身出门,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又想不出来。
走出院外好几步后,他才突然醒悟,想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那妇人的反应太正常,这很不正常。
普通人听到邪祟应该表现出惊慌才对,然而无论是那妇人还是老妪,他们却都表现得太平静。
徐楚河回头望向别院,此时别院大门正缓缓合上…
回到孟家道场,天已经彻底亮了,守夜人已经可以归队歇息。
月上岚正在孟家道场前等着徐楚河,面色有些担忧,见到徐楚河这才神色放松。
“小河子,你终于回来了。”
徐楚河有些奇怪,值夜的任务对于灵师而言其实很安全,月上岚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怎么了?”
徐楚河有些疑惑。
月上岚一边往孟家道场内走去,一边轻声对徐楚河说道:
“昨晚孟家死了三个守夜人。”
走入孟家道馆,果然看到三俱尸体被白布包裹。
徐楚河微眯眼睛,孟家最后逃回来的这三十人均是灵师六品以上,难道睢阳的禁制松动了?
孟家的人见徐楚河回来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去休息。
徐楚河却不放心,跟当值的孟家子弟问清了,事发地点。
他赫然发现,事发地竟然就是在昨晚,遇到那个鬼小孩同月上岚分开的附近。
徐楚河又回想起那小鬼的模样,满嘴尖锐牙齿,他掀开白布一看,死掉的孟家子弟脖子肩头果然都有齿痕。
齿痕细细密密,似乎应该能对上那鬼小孩的咬痕。
“难道是它?”
徐楚河心中有些不安。
月上岚同样看到了齿痕,两人对视皆是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徐楚河将昨晚遇到鬼小孩的事告知了当值的孟家子弟,对方却只是敷衍地应允,并提醒两人注意,根本没有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