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很会自洽,跑到客厅把躺椅给搬了过来,然后放到床边,和床之间间隔了不到半米躺了下来。
屋里安静了一会,桑榆晚突然开口问道:“我们...聊聊天呗?”
影三:“聊什么?”
“嗯...你怎么连名字都没有啊?”
“不记得了。”
“那你为什么会被人从山上丢下来?”
“不记得了。”
“......”
这四个字还真是万能的了,啥都不记得了,可桑榆晚也说不出什么,万一是撞击导致的失忆呢?
虽然狗血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嘛。
桑榆晚不过多纠结,侧躺过来看着影三的侧脸,有点好奇问道:“那你...就一直住在山上面吗?你在山上有家人吗?”
其实,桑榆晚并不是一个自来熟、喜欢主动和别人结交的人。
但他实在是被困在这间屋子里太久了。
外面恶劣的天气,没有信号网络、就板砖也几乎没什么区别的手机,让他和外界断了联系,身边只有一位一直昏迷不醒的陌生人,坐在房间里,耳边就剩下外面的风雨声。
那种感觉像是...像是自己被放逐在另一个空间一样。
现在好不容易等影三醒过来了,这个空间也终于有了除他之外的第二个“活物”。
当然了,除了是对这个人有一点点的好奇,也有因为.....他实在是憋闷得慌。
后来桑榆晚也曾想过,但凡这几点因素缺少一个,他和影三,可能也不会就有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他就不会被困在这座山里,这样他捡到影三的时候,也只会打电话派人把他拉到医院去治疗,不会留在自己身边由他来照顾。
再或者,手机如果有网络,即便家里人短时间内不能来这里把他接出去,他也能找部老电影,或者看看其他导演做的综艺,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主动的和影三攀谈起来。
这么多的因素撞在一起,巧到此刻的桑榆晚都没意识到,这像是老天爷的安排。
影三也微微侧过脸去看桑榆晚,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淡淡回道:“也不记得待了多久,家人...好像也没有。”
就算是曾经有,应该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桑榆晚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他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但...话题好像开的都不太对。
“没关系。”影三看了桑榆晚好几秒,突然张口说道。
“这样的事对我来说,连.....”影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想抬起手掌,上面有一些细小的伤口和擦痕,找了上面最细微的一处,“连这样的伤口都不算。”
桑榆晚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这人像在...笨拙的安慰起自己啊......
“再细小的伤,那也是伤。”桑榆晚伸出手把影三的手按了下去。
影三闻言,心中微动。
桑榆晚细细的看了看影三的眉眼,然后突然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不是生活在这山里的野人。”
影三的情绪转瞬即逝,虽然不明白他嘴里的野人,是指什么样的人,但还心里微微发紧,谨慎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嗯...你眼睛里的光。”桑榆晚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我是一样的。”
影三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微蹙眉头。
桑榆晚唇角勾了勾,解释道:“我是个导演,看过好多国内外关于野人的纪录片,我自己看人的时候,也是习惯先看人的眼睛。”
“看多了你就会发现,我们和长期生活在原始环境里的那些野人,眼睛里的光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眼睛里,全是没有被驯服过,充斥着危险和侵略的野性,和那些野生动物的眼睛,几乎没有分别。”
影三正认真的听着呢,桑榆晚却突然停下了,看了自己片刻,然后突然探过来一只手,在自己右眼的眼位处,轻轻地点了点,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而你的眼神,眼睛里的光,都是有枷锁的。”
“毕竟,人类从进化到站立行走时,就开始和动物有了区分,我们以文明的名义,给自己戴上了枷锁。”
“往后人类度过的几千年时光岁月,都是不停地...在加固这道枷锁。”
说完这段话,桑榆晚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眼尾处,像是忘记拿走,影三眨了眨眼睛,他才把手缩了回去。
“听着...很有大道理的样子。”影三细细的品了一下他的话,低声说道。
桑榆晚笑了,把身体翻正过来看着头顶,慵懒道:“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点。”
“什么?”
桑榆晚翘起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手臂交叠着枕在脑后,笑着解释道:“最重要的是,你说话太有礼貌了!会说谢谢,还会说对不起,太文明了!野人可不会这样,不把我煮煮吃掉都是好的了!”
PS:作者想对桑榆晚宝贝说,影三的确不是野人,可最后他还是会“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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