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进行着，小陈警官把惯常讯问技巧用了一遍，马乐也很配合，有问必答。
看着记录内容不少，但似乎与案件的关联性不大。
倒是互联网和股票投资的知识，小陈在讯问过程中学到了不少。
大半个小时后，讯问结束。
看着写完满满五页纸的审讯记录，小陈深知水分太多，不禁心里一阵彷徨。
此时的李雷正在办公室内假寐。
他在思考着。
老实说，一个纨绔子弟能考全省第一，打死他也不相信，所以他内心更倾向于马乐是作弊的。
顺着这个思路，如何快速找到线索，尤其是在竞争对手陆鸣辉之前完成破案，这才是关键！
马乐虽然有马氏家族作为后盾，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己也顾及不了太多。
能做的，就是在没有获得罪证之前，对马乐尽量客气些，也免得马老爷子闲话。
但马乐镇定自若，一副处身泰然的样子，又令他感到意外。
寻常纨绔子弟，如果真犯事了，被自己一诈，肯定会痛哭流涕，要不哭爹喊娘，要不四处求救，又如何肯乖乖就范？
还有，局长刘明伟那边，自己早已学乖，放下脸面多次巴结，工作上也是勤勤恳恳，为何副局长人选就是迟迟没有音讯？
一堆事，伤脑筋啊！
李雷双手大拇指用力揉搓着太阳穴，发出一声低吟。
办公室门开着，小陈走了进来。
“审讯完了，李局你看看。”小陈把审讯材料递给了李雷，用不太自信的声音说道。
李雷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坐正了身体。
昨晚那一顿闷酒，喝得他精神严重不足。
看着记录，李雷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事太挺多，开公司，搞网站，炒股票，还去过深城，貌似又交了一个女朋友…
高考前的事并没有记录太多，要么是逃课，要么是放学后去瞎玩玩，但具体和谁去混又说记不清了。
目前最大的疑点，是高考前的活动没交代清楚。
再有一个就是，去深城，表面是去看父母，实际上呢？
看来必须走访一下他身边的人，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这小子避重就轻，该说的不说，没用的说了一大堆！”李雷把审讯材料扔到了桌子上。
看局长对审讯结果不满意，本来内心忐忑的小陈连忙垂目低眉，做出谦卑的姿态和挨骂的准备。
一分钟后，见没有动静，小陈抬眼看了一下李雷。
李雷躺在椅子上，眼睛闭着，貌似还发出轻微的鼻鼾声。
小陈：“…”
又等了一分钟，小陈试探性地叫道：“李局…李局…”
见李雷还是没动静，貌似已经睡着，小陈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
“这小子很精明，我要亲自去会会他！”
李雷忽然站了起来，把小陈吓了一跳。
审讯室内，马乐正悠闲地喝着水。
他刚才已经用手机联系过马军，让马军先不要声张，等必要时再联系老爷子。
这时候，李雷和小陈走了进来。
李雷直接坐到了马乐对面，然后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马乐放下水杯，也含笑地望着李雷。
双目对视。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
一分钟后，见“眼光杀”这一招没什么效果，李雷决定发起语言攻击。
“马乐，你这个案件牵涉面广，连省厅都盯着呢！受影响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你整个古城马家的声誉也会受到损害，明白吗！”
“类似案件我以前也处理过不少，没有人能坚持到最后的！马乐，你尽快坦白，还能争取从轻处理！”
马乐一脸真诚道：“李局，我知道的都说了啊。”
和我玩心眼？你还嫩！
李雷轻蔑一笑，“你这是避重就轻！高考前一段时间的活动，和什么人在一起，做过什么，都没有交代清楚！”
哥，我也想交代，但我是真不知道，我又不是前世马乐！
“李局，你具体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吧。”马乐不急不徐道。
“我想知道，作案团伙有多少人，他们是怎么联系你的，收了多少钱，在本市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受害人？”
“你现在把这些都交代了，我还可以当你是自动坦白的！”
“不要有侥幸心理，实话告诉你，那个举报人就是你们学校的，对你是知根知底，他随时都会站出来指正你！”
李雷声音逐渐加重，效果也很显著，在一连串攻击下马乐低下了头。
看马乐的反应，李雷心中暗自得意。
坐在一旁的小陈更是一脸仰慕，局长果然是局长，出手不凡！
马乐此刻正在低头思考。
举报人既然与他同校，那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李超！
这小子，见不得别人好，用心歹毒啊！
马乐轻叹一声，抬眼看着李雷。
李雷心里忽然有点紧张，他知道，答案就要来了。
马乐徐徐开口道：“李局，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臆想，我没做过，所以帮不了你。”
“…”
“…”
“啪！”
李雷一拍桌子，脑海里突然闪出马老爷子，所以手掌碰到桌面时内力立即撤回了七成。
李雷又定定地看着马乐。
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情绪上看不出丝毫波动，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看来恐吓这一招在他身上也不管用。
再换招！
“马乐，你说没有作弊，但你成绩一直很差，又如何能考得全省第一？光这一点就无法解释了吧！”
李雷决定开始一场友好的讨论。
马乐听后笑了一下，道：“李局，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雷疑惑道。
“如果你家里有亿万财产，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努力吗？”
“这…”
李雷一时无语。
这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想过，也必要想，因为不存在这种可能。
自己家境虽然不错，老婆娘家也有点势力，但这些都是自己靠努力拼搏回来的。
年轻时自己也是一枚努力上进的好青年，考警校，抓悍匪，出生入死才换来今天的成绩！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不过依照常理，有数不尽的钱财，自然不会太努力。”
马乐点点头，笑道：“这个就是以前那个纨绔败家的马乐！”
“但当有一天，你发现亿万家财要离你而去，你是不是得自力更生，努力向上呢？”马乐继续问道。
“这…这个是当然的了。”
马乐满意地笑道：“这个就是现在的我！”
“其实，我一直都很聪明，只是老师们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