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述,你帮我买些东西吧。”青予开口示意。
“好。”萧文述连忙答应,至少现在青予有想做的事。
她把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交给文述。
之后这两天她始终没有见到他,一到晚上侍卫都会催促她回屋,早上起来,他就离开了,夜晚也没有他的身影。
她面容无异,可那些声音就像深渊里的影子,从她的恶梦中出来,渐渐笼罩了她的世界,毫无察觉。
她拽着自己手臂,指尖几乎快陷进皮肉,挠破出红印血迹,可她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仅是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要忍耐,要忍耐。
她知道,他会来见她,一定会来见她。
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时间,她会等,一直等。
隔天下午,萧言卿终于出现在府内,一抬眼就看见庭院中一团粉色的小身影。
最近庭院多了很多鲜花,还有植物,侍女说是她亲手种植的,很漂亮,他知道,是自己允诺她的。
那团小身影好像发现自己回来了,起身,开心地朝他跑过来,好像这一切从未变过,还和之前一样。
“言卿。”她满心欢喜地呼喊他。
这种错乱的感觉,不自觉想让他靠近,想要牵她的手,把她拥入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她,告诉她,永远也别想逃脱自己。
可是…
遥远的距离还是让他保持清醒,她是有目的,他还没有属于她,她的乖巧只是为以后的欺骗作为铺垫。
青予望着眼前的他,扬起唇角,就这么对他笑,弯弯的眼眸融进了所有星光,仿佛丝毫不会怪罪这几日对她的“惩罚”。
两人面面相觑,这一眼他心脏都揪成一团,心里的悲痛完全把他吞噬掉。
她想见他,可是自己却没有勇气见她,怕自己无法控制情绪,怕自己又被她牵着走,怕…
游离片刻,他还是迈步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仍旧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她呆呆愣在原地,对他冷漠也并未有任何怨言。
只是转身默默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走进书房,她被千云拦在外面。
“郡主,殿下…还有事需要处理。”千云开口解释。
别说郡主,就连他也不明白,明明殿下着急回来就是为了想见郡主,如今郡主主动求和,可殿下却…
青予落寞地垂下头,一句话也没说,就在千云以为她会闯进去,或者离开的时候,她只是蹲在一旁,耐心等待。
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她情绪的感染力宛若乐声在扩散,她开心,整个府都会变得暖洋洋,她悲伤,所有人都像沉入湖底。
“郡主…殿下有些繁忙,您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吧。”千云按照他的旨意小心翼翼提醒。
她斟酌后缓缓起身,看向安静的书房,最后还是回到刚刚种植的花园。
千云回到屋内,“殿下,郡主回花园了。”
“好。”他随口道。
他见千云没有离开,“怎么?”
“殿下,郡主好像…很伤心,这样放仍没问题吗?”
他眸光隔绝一切的冰冷,可心里早已堵得快窒息。
他又怎能保证,这不是她设下的陷阱?让他再靠近的陷阱。
“这两日文述一直陪着她吗?”
“是殿下。”
他没有再接话,有文述应该无碍。
可不知为何,她刚刚那抹笑容一直留存在他心底,不是温柔,而是凄凉的疼痛。
……
青予在庭院埋头种着手里的花。
刨开泥土,把花种下去,盖上湿润的泥土,最后再用小铲拍一拍周围的土。
她一个人在庭院,萧文述去帮他搬其他的花,侍卫站在离她稍微远的距离。
没人知道她的想法,她不过是在这些错乱的假象中掩盖自己,被梦魇掩盖的假象。
她铲土的手不自觉用力握紧,一直绷紧的神经一再被拉扯,每呼吸一次,心脏宛如被扎进一根针。
她知道,自己该忍耐,知道自己不该那么着急。
可是…
“他不会再理你了!”
愈发熟悉的声音迫使她愣住,死死瞪大双眼,森冷的寒意肆无忌惮袭击她的全身。
“你的自以为是埋葬了你!”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的回荡在她耳旁,刺激她的心脏。
她想要反驳,可喉咙仿佛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刹那间,地上美艳的花朵幻化诡异的面容,冲她发出刺耳的嘲笑。
嘲笑她的愚蠢!她的失败!
她想要阻止,想要毁灭。
够了!快停下!快给我停下!
她明明想要喊出声,可却没有任何声音,嘲笑声依旧持续。
她不受控制地拿起铲子,用力扎进泥土里。
她要碾碎,要彻底除去这一切!
一次!又一次!
“青予!”突然,萧文述的声音从一方传过来。
她一震,猛然停下自己的动作,回过神,地上鲜艳的花朵已经被她铲得稀碎。
神色游离之际,红色的血液好似从破碎的花瓣中渗透出来,充盈她的视线,涌到她的脚边。
她惶恐地站起身,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死盯着被鲜血淹没的花。
靠近的萧文述看向她脚边的花,一愣,“青予,这花怎么坏了?换一株吧。”
可她宛如没有听见一样,抬起自己的双手。
她看到了,花瓣中的血液已经沾染在自己双手,若隐若现。
她想要看清楚,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恍然间,她像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一阵眩晕袭入她的大脑,失去了所有意识。
萧文述察觉她的异样,扔掉手中的花,及时抱住了她。
“哥!青予晕倒了!”萧文述连忙朝里屋呼喊。
萧言卿听见她出事了,瞬间失去所有神智,惊慌失措跑过去抱住失去意识的她。
“予儿!予儿!怎么回事?!”他触碰她的脸颊,一次次呼喊她。
“快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