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项衡仿佛豁然醒悟,得到他备受困扰的答案。
一直以来他只是想摆脱父亲的束缚,不曾想躁动的心已忽视心中的本意。
“我明白了青雾姑娘。”项衡温婉一笑,是释然,是坚定。
她眉眼微弯,“那便最好了。”
“青雾姑娘真是聪慧,在下佩服。”项衡心中对她的赏识更是增添不少。
“对于我来说,能为我的客人提供欢乐是生存的目标,可用什么样的办法,这才是我需要思考抉择的问题。”她仿佛也在向项衡坦诚真心。
“原来如此。”
“呵呵不过,我倒也喜欢寻欢作乐。”
“呵呵,青雾姑娘的性情真是让我欣赏。”
“可我也羡慕项公子。”她嘟囔。
项衡一笑,胜似好奇,“为什么?”
“走南闯北,游走四方,真好。”她微微垂眼,眸光掠过一丝伤感的惋惜。
项衡留意她的神色,“若有机会便带青雾姑娘前去,至于现在,我倒是可以同姑娘讲讲途中遇见的趣事。”
“真的?”
“当然,只要青雾姑娘想听。”
“太好了,我想听。”她期待地靠在桌上。
不过在此之前,她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对面那扇隔间。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
……
此时隔间另一边,却正在窃听这边的交谈。
听着她欢乐的笑声,萧言卿下意识攥紧拳头,察觉后又不自然地松开。
这次他作为旁观者,他要知道,这女人究竟有什么本领,如何把控人心,可听着她的话却无法控制心中涌动的情绪。
他不知道愤怒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她看似真诚的手段,实则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她这样的方式一定也用在自己身上,没有证据,就算察觉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她惯用的方式“温柔的掌控”?
“这项衡具体什么底细?”他开口询问。
“回殿下,之前查过为人廉洁刚正,对青予姑娘没有太大威胁,父亲涉政,可他并未有什么兴趣,若能从他入手,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害。”
一旁的花娘向他解释,若按青予姑娘一步步接近,她定会掌控局势。
“他之前一直在找她?”花天价,只为和她见一面。
“是…是的殿下。”花娘话语中些许胆怯。
那日后项公子一直在找青予姑娘,这也完全出乎她所料。
“仅仅一眼,连面容都未见过。”他凶狠的嗓音,饱含一丝难以置信。
“结束后让她来找我。”
斟酌后,花娘微微俯身,“是,在下立刻给殿下安排房屋。”
“不必,就在这间房。”
花娘怔愣中些许迟疑,反应后,连忙应声,“是殿下。”
畅聊结束已经是深夜,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也天亮了。
青予洗漱后本想去歇息,却被花娘叫住,“青予姑娘,殿下在等你。”
她不禁惊愕,“殿下在这儿?”
心底顿时涌进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跟我来吧。”花娘不再解释,带青予来到他所在房屋。
她游离中注视旁边那扇房,正是她刚刚所在的地方,原来如此。
花娘打开门,屋内的火烛因流窜的风微微晃动。
萧言卿正坐在垫子上,灰暗的光倒影他轮廓分明的下颚,她留意桌上摆放的茶水,还有已经换过的火烛,看来坐了很久了。
“殿下。”她走进去,迎面他危险的目光。
她感觉到了,他心情不好,虽不知确切的理由,但大致能猜到,一定是因为她。
“殿下一直在这里?”她没有丝毫畏惧,坐在小桌旁。
他如刀剑般的目光这才转向她,“你就是这样掌控人心的?”
她瞳孔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殿下不是要我打探有利的消息吗,想必殿下也都听到了,不就说明我成功完成任务吗?”
他注视她的瞳孔紧缩,她说得没错,后半夜男人对她的戒备逐渐松懈,巧妙间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至少已经了解这个男人的情况,和家里人大致看法。
他,萧言卿,见过无数强制性的手段,也见过各种威逼利诱,可从未见过如此巧妙柔性的方式,让对方心甘情愿说出她想要知道的话,甚至毫无察觉。
他有预感,这个男人若再见她几次,她便会知道所有信息,甚至…掌控他的心。
这竟让他觉得忌惮,可怕。
就算听了一夜,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直到每次男人说出她想听到的东西,他心脏都是不受控的一震。
“姜青予,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孤和文述的?”他发出质疑。
她黝黑的瞳孔微微往下,瞬然,神情浮现一抹笑意。
未等她回应,萧言卿猛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这就是你擅用的招数?!是不是?!”
她手掌撑靠在桌上,掐住她脖颈的大手控制她的呼吸,手臂上筋脉暴起,可她却察觉,他已在控制自己手中的力度。
“殿下为什么生气?我又哪里激怒殿下了?”她声音略微沙哑。
是,她用了“又”这个字,他应当也留意最近自己的喜怒无常,准确来说,是只对她。
“你究竟想在孤身上获取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隐忍。
她有更实际的目的,可他不知道是什么,就这么一天天被她夺走理智,一天比一天在意她。
“殿下觉得是什么?”呼吸困难的她,眉头微锁。
“殿下安排的事,我都做到了,幻香阁也有人监视我一举一动,每件事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就连今日的谈话殿下也都偷听完了,我不知道您生气的理由。”
在她说完这一连串的语气,气息变得愈发不稳。
“可唯独你。”掐住她脖子的手,向自己靠近。
“我?呵呵呵…”她一阵苦笑。
“究竟是我想掌控殿下,还是殿下想掌控我?”她轻言细语,窒息感涌出的泪湿润她眼眶。
猛然间,他愣住了。
留意她被憋得通红的脸,这才缓缓松开。
她扶在地上,不停喘息,咳嗽伴随凄凉的笑声。
“呵呵呵,殿下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我对殿下来说,一个…可以随意舍弃的人,甚至在殿下眼中,我都不算是人,是利益,是棋子。”
“不是吗?”
伴随她的语言,他没有答案,是因为察觉自己控制不了她,所以自己才愤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