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进了坤宁宫,迎面对上的,是皇后冰冷的脸。
“见过皇后娘娘。”崔姝言屈膝行礼,神色如常。
“起来吧,坐。”
皇后的声音不悲不喜,听不出什么情绪。
待崔姝言落座,皇后看向她,开口道:“本宫这会儿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若臣妇能办到,自当竭尽全力。”
皇后冷哼:“你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女儿,还是二嫁之身,尚且能嫁给谢王爷,这么难办的事你都能办到。想必这世间,也没什么事能难得到你了。”
这话分明是带着怨气的,崔姝言没接。
只依旧坐在那里,面容平静。
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皇后不由得有些愤怒,可想到她即将要说的事情,却又将这怒气生生压住:“大梁有意让公主和亲的事,你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
“本宫不希望大齐的任何一个公主去和亲,其他公主不可以,长公主更不可以。所以,本宫要你竭尽所能,阻止此事。”
崔姝言嘴巴微张,皇后对她,还真是寄予厚望。
只是这厚望,未免也太厚了。
“怎么,办不到吗?”皇后的唇角微微弯起,带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崔姝言淡淡一笑:“臣妇只是觉得,论能力,皇后当是全天下女子之首。”
崔姝言只把话说到这里,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她这话是没说错的。
皇后既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能力也应当是最强的。
那么,如果连皇后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必来要求她一个王妃呢?
这意思,皇后立刻就明白了,她白了崔姝言一眼,面容略带愠怒:“崔姝言,你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牙尖嘴利。”
“皇后娘娘这话倒是奇怪了,若是遇到不平之事,自当说出来。不然,还能忍气吞声,把自己活活气死吗?”
皇后盯着崔姝言,盯着盯着,突然就笑了。
“崔姝言啊崔姝言,若这世间的女子都如你这般有胆气,那该有多好。”
这句感慨,来得毫无理由。
皇后脸上的笑意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原先那般严肃的样子:“先前的事情,本宫的确是对你心存不满,也觉得你为了权势,手未免伸得太长。但,你的能力本宫是认可的。所以这一次的事情,若你能阻止,就请你尽力。顺便,也让本宫真真切切地看到你的本事。”
“若臣妇能阻止,自当竭尽全力。但,臣妇这样做,不是为了让皇后娘娘看到臣妇的本事,而是不想让任何一个公主去承受这样屈辱的事情。”
原先大梁和大齐也是有过战事的。
是谢行渊率军苦战五年,才有了如今这相安无事的局面。
以大梁的跋扈,在不久的将来与大齐必有一战。
如此一来,从大齐嫁过去的公主在大梁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可想而知。
“你倒是半分亏都不肯吃。”
“若臣妇有本事让自己不吃亏,自然是不想吃亏的。毕竟,亏这种玩意儿,不怎么好吃。”
崔姝言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清羽急促的声音:“长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
“让开!”是和硕长公主愠怒的声音。
话音落下,和硕长公主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崔姝言完好无损,她才松了一口气,上前给皇后行礼:“见过皇嫂。”
皇后看了她一眼:“你来的这般着急,是想着给崔姝言撑腰的?”
和硕长公主迟疑了一下,之后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皇后眸色微深:“本宫记得,你从不曾这样维护过谁。”
“以前没有值得我这样做的人,但是,现在有了。”说着,和硕长公主深深拜下,“皇嫂,姝言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无论您对她有什么意见,都请您不要伤害她。也请您相信,姝言对您绝对没有半分恶意,也绝对没有插手皇嗣之事的意图。”
皇后起身,把和硕长公主扶起来:“你这话,本宫记下了。行了,你把她带走吧,顺便也问问她,本宫今日有没有伤害她。”
等出了皇后的宫院,见和硕长公主满头是汗,崔姝言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皇后又不会杀了我,你何须这般着急?也幸亏是你们姑嫂关系好,不然,你怕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没事的。我就是仗着皇嫂不会把我怎么样,所以才敢这般放肆啊。算了,不说这些事。那边的红梅开得正好,我带你去看看。”
难得见和硕长公主心情这么好,崔姝言欣然应允。
还没走到地方,就闻到了清冽的梅香。
等转过一个拐角,再往前一看。
崔姝言不由得看呆了。
这里的梅树长得格外高大,瞧着有好些年头了,可花却开得极好,一朵挨着一朵,仿佛红云一般,绽放在枝头之上。
和硕长公主站在树下,笑着看这些花儿,满脸都是欢喜:“这花真好看。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就算是心里有再多愁闷的事情,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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