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壮摊开手,手心里握着的正是一个火柴盒。
人群里有倒吸气的声音。
李厂长的脸色变了。
蒋民生却是笑了,“怎么扔这么个东西”
他这是明知故问。
宋壮道,“我当时也奇怪她怎么把这东西往草丛里扔,现在看到仓库着火想明白了。”
高秀芬到不急,“真是奇怪,我没事扔这个做什么,而且当时我左右都没有人,真有你这么大个人跟在身后,我也不可能没看到,便是看到了又为什么要扔这个?难不成是傻了?”
确实是这样,谁会傻的真放火还把东西扔那里。
大家不明白宋壮要干什么,可宋壮却咬死了就是他看到高秀芬扔的。
高秀芬也知道跟他这种人争辩没有用,只看向能做主的李厂长,李厂长也是头疼,“高秀芬同志,你离开时还有没有看到别人?”
失火这么大的事,必须要处理,也要找个人出来顶罪。
现在所有矛头都直向高秀芬,李厂长不是要咬死她,还是希望她能找出有利的证据给自己解脱。
一个陌生人,一个领导,面临这么大的压力,还能挺着让她辩解,高秀芬不是不动容,只是她要让李厂长失望了,她要借赵红梅造的这个势离开,原本按她的想法,她没有阻拦赵红梅让人放火,那么她是最后一个离开车间的,也有逃不掉的责任,也会主动辞职,转身再和于大海离婚,只说不想拖累她。
她没有想到赵红梅是真的不死心,想必是已经回家看到那个她没带走的火柴盒,所以立马又找了一个‘证人’出来咬她。
她不知道赵红梅给宋壮什么好处,但是宋壮什么德行她从向彩艳的话中早就了解,如今刘雪还被打的在家里起不来,这样的男人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高秀芬自然要借力打力,最后还要让赵红梅吃咽下去。
高秀芬不开口,众人的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李厂长也注释着她,宋壮则有些急切,他想再开口,却接到人群里赵红梅的目光,这才又闭上嘴。
“李厂长,没有证据我是不想说的,可现在宋壮突然出来诬陷我丢了火柴盒,我只能说了。”她一脸的为难,像鼓了很大的勇气,豁出去的样子看向宋壮,“是他,我离开时看到宋壮从仓库那边过来,当时我没有多想,快走到厂子门口时听到说着火了,现在想了想从仓库那边过来,可不正好路过这边。”
有两个人被这话吓到了。
一个是赵红梅,一个是宋壮。
赵红梅心惊的是她见宋壮是前一刻,也就是回家看到西屋那个放在床头的火柴盒,然后急冲冲的跑回来,远远的看着高秀芬的身影往车间去,她咬着唇,这时正巧遇到宋壮,灵机一动便摇出火柴盒,待宋壮过来时隐晦的说了一下是看到高秀芬藏到草从里的,又说厂子里着火了,也不知道谁放的,若是能找到线索厂里一定会奖金,几句话就引得宋壮上当,待她随手将火柴盒扔下走开后,眼角的余光看到宋壮又捡了起来,便知道她的宋壮上当了。
高秀芬又为什么这样说?难不成是察觉到她告诉宋壮指证扔火柴盒的的?
她刚想到这,还没来得急向宋壮使眼色,便听宋大声道,“李厂长,她在诬陷我,我和赵红梅跟本不认识,我去仓库干什么?她就是心虑觉得我知道她干了什么,才诬陷我。”
完了。
赵红梅觉得事情不对,咬紧牙看过去,正对高秀芬透过人群缝隙射过来的目光,她只觉后背一寒。
高秀芬唇角扬起,直直对上宋壮的目光,“这就奇怪了,我说仓库又没有就指你从赵红梅那边过来,你怎么就说我冤枉你不认识赵红梅,这是不是贼喊捉贼?”
“你....”宋壮也发现上当了,目露狰狞,“臭、娘们你敢炸老子?”
高秀芬可不怕他,她扭头看向李厂长,“李厂长,刚刚你也看到了,还有一件事我也不明白,宋壮咬死说我身上带了火柴,我和他又不认识,他怎么就这么肯定的?不过昨天我在家里确实往兜里塞了火柴,当时赵红梅也看到了。”
语罢,高秀芬把兜翻出来,里面空空什么也没有,她道,“早上出门前我才想起不能带这个,就掏出来放在床头了,李厂长可以让人去我家看看。”
先是宋壮站出来指证高秀芬,辩解中却又把赵红梅扯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明眼看得出来赵红梅和宋壮之间是有什么猫腻,不然宋壮为什么极力辩解他不认识赵红梅?明显是心虚啊。
宋壮好色,在外面还养了一个寡妇,前些日子那寡妇私搞男女关系被抓了,听说这些日子宋壮动不动在家里就打媳妇。
再联想到被说是厂长的赵红梅,她丈夫又常年在外跑,难不成....有些事就怕往一起联系,有时明明没什么,可这么一想也就有什么了。
人群里赵红梅再也忍不住了,撞开人冲出来,“高秀芬,我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坏我名声?”
高秀芬像被吓到了,弱弱的看着她,“红梅,我没有坏你名声啊,只是厂长让我和宋壮辩论,我说了实话。而且我也没说你和宋壮有什么,是宋壮张口就提你,真的不怪我。”
“你放、屁,你就是诚心的。我知道你记恨上次我带你出去吃饭的事,可也是你自己想长见识,要跟着去的,事后我一直和你道歉,你说你没放在心上,我就说呢,原来是等着今天报复我呢。”
颠倒黑白的话赵红梅张嘴就来,一边说一边哭,这时一抬头,正好看到得信赶过来的于大海,哭的更伤心了,声音也更大更委屈,“高秀芬,你这是要逼死我是不是?今天当着全厂子的面,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吊死你家门前,看着你平时挺老实的,谁成想你是蔫坏,你被人指放火自己推脱不掉,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好啊,那你说说我见宋壮,然后呢然后是不是我支使宋壮放的火诬陷到你身上?你不就想说这些吗?我现在都帮你说出来,那你再说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事?嫉妒你?你一个农村来的,我嫉妒你什么?还是看不起你打咱们俩家搬到一起后,你在我家蹭了多少次饭?就是昨天我心情不好,还拉着你谈心,把林江从外地带回来的好吃的拿出来,你说不会喝酒,看我心情不好还是陪我喝了白酒,咱们俩喝醉了,早上我看你没起来,我也没叫你,还想着中午问问你醒酒了没有,现在看来是我烂好心,身边有只白眼狼。”
赵红梅说的话有理有据,先是把高秀芬有可能说出来的话先说出来,这就占了先机,哪怕高秀芬再说,大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其实赵红梅一边几个反问,到让人觉得是高秀芬在嫉妒赵红梅。
事实上赵红梅是城里人,家里条件胜过高秀芬,要嫉妒也是高秀芬嫉妒对方,怎么可能有人会嫉妒穷人。
最后,赵红梅一句可是化龙点晴,她指出高秀芬明天喝多了,还不会喝酒,早上赵红梅上班她都没有起来,那么有没有可能高秀芬带着宿醉上班,然后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事情变成现在这事,原本只是想找出谁放的火,现在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李厂长觉得头疼。
蒋民生目光幽幽,“喝多了第二天也有头迷糊的,自己做什么也不记得的,或许也不是故意的吧,毕竟女人也没这个胆子,许是无意间引起的火灾。”
他一句话,将罪名还是扣到了高秀芬的身上。
于大海赶过来时,先是听到赵红梅歇斯底里的一番指操,下一句就听到蒋民生的定罪,他不能让妻子身上落这个罪名,夫妻一体,他想在厂子里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还想往上爬,就不能有污点,何况这一场大火,烧掉的是全厂所有员工盼着的福利,事关自己利益,大家会记一辈子,将来就是李厂长想提拔他,也人考虑大家对他的信服度。
“蒋厂长,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话不能这么说。”于大海几个大步走进来,直接面对李厂长,“厂长,我不是为自己的妻子开拓,秀芬胆子很小,厂子里的规定她哪怕没上几天班,也一直严厉要求自己遵守,我不相信她会带火柴进厂子,至于失火的原因,我也希望厂子给还她一个公道。”
站在那还在抹泪的赵红梅身子顿了顿,心知于大海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或是身为丈夫不得不站出来,但心里仍是忍不住难受了一把,随后又狠下心来,虽知道这件事会影响到于大海,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这一次她一定要将高秀芬给踩到泥里去。
李厂长还是很看好于大海的,“事情是要好好查,不能冤枉任何人,还有失火这件事,也要严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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