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见过主母。”
“都解决了?”苏然略惊讶的看着六人,要知道追她的黑衣人有十个。
萧雷抱手笑道:“回主母,不过是普通的暗卫,身手没法与我等相比,就是逃跑的功夫倒是一流,浪费了些时间。”
苏然一想也是,若是与萧雷等人一样,刚才她就会提前弃马,利用空间将人引来了。
“主母,主子在寿安寺的后山等您,”萧雷说完,问:“属下送您过去?”
他是知道的,主母肯定是想去萧昂那边看热闹,但是,主子可是吩咐了,不准主母去,免得看到什么不好的画面,污了眼。
苏然撇了撇嘴,“不用了,你们去冯妙妙他们那边,别因为我,扰了他们的雅兴,让傲雪跟他们解释一下,之后直接回府,回去跟我爹他们说一声,我回书院了,过几天再回来。”
“是,”萧雷应声道。
略遗憾的看了眼林中的方向,苏然拍了拍旁边的马,“这马你们带回去。”
萧雷想问什么,就见自家主母往右边走去,那里翻过几座山,就可以去到寿安寺的后山。
他张了张嘴,似想到什么,他朝身边的五个暗卫挥手,“走。”
萧昂这边,看着远处的李延基喝下加了料的酒,他一抹额头的汗,看了眼手背上的水汽,心道:春寒料峭的,他竟然出了汗。
在不能殃及无辜的情况下,他真是太不容易了,真没想到,这八皇子防备心这么重。
算了算药效发作的时间,萧昂悄无声息的从树上下来,随后朝某处做了个隐晦的手势。
李延基虽然与众人聊着天,目光却时不时看向远处的齐梦含身上,见她与一群贵女们在树林外不远的地方,嬉闹着采着花。
他眸光变的温柔的同时,心里有一抹隐痛,他知道,她特意引着人在树林外,不过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玲珑去做什么,又怎能瞒得过他。
“八皇子,您的脸怎么红了呀!”
李延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会才感觉到身上有些燥热,心里陡然一沉,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银酒杯。
细细的感受体内的异样,尤其下腹传来的异样,十六岁就被教引宫女教过人事的他,又如何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自己这是遭人暗算了。
酒水是他自带的,一直是心腹不错眼的看着,他抬眸扫了眼人群,见众人看向自己,他放下酒杯。
“没事,今天不胜酒力。”
李延基起身之后瞥了眼一旁的心腹,心腹会意的立马跟了上去,李延基深吸了口空气中的凉意。
“我刚才喝的酒水被下了药。”
压着怒气的沉音,让心腹倏地抬眸,他惶恐的瞪大眼,就听李延基又道:“应是春药,去给我查清楚。”
“是,属下这就去,殿下您…”
“不用管我,”李延基看了眼齐梦含的方向,体内的异样越来越难受,他犹豫了会,还是迈步朝齐梦含的方向走去。
她再过几个月就是自己的皇妃,如今,除了她,他不想要任何人。
离着齐梦含大概七八米远左右,一匹马背对着齐梦往树林的方向狂奔而去,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趴在马背上,使命的抱住马的脖子。
从李延基的方向可以看清楚男子的长相,而,背对着马匹的齐梦含刚折了一株杜鹃花,就听有人说了声,“好像是萧世子。”
她转过身见到的就是白色身影,趴在马背之上窜进树林,然后消失不见。
齐梦含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萧墨澜得到了消息,这是赶着去救苏沐然的。
这时,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我刚看到马背上那人脸色潮红,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齐梦含侧过头,看了眼说话的人,这人她认识,是个喜欢去烟花之地玩乐的纨绔。
似想到什么,她眸光闪烁,咬了咬牙,抬脚就往不远处停放着的马匹跑去。
“梦含,你去哪?”窦娉婷问完,刚要追上去,就见一道身影从她身旁大步走过,她脚步顿住,刚才那人的话她也听到了。
可那人根本不是萧世子,她犹豫了会,还是走了过去。
“你去哪?”李延基挡住骑着马的齐梦含去路,目光阴沉的看着齐梦含。
对上李延基有些泛红的双眼,齐梦含目光略微躲闪,她开口:“表姐他们进去有小半个时辰了,我有些担心,我进去看看。”
“是吗?”李延基心有些凉,那个人说的话,他又不是没有听到,没等她回答,他认真看着齐梦含的双眼,“我中药了。”
“殿下先回城找大夫诊治,我真的有些担心表姐,”齐梦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阻止萧墨澜找到苏沐然,她拉了拉缰绳,驱着马从李延基旁边离开。
窦娉婷走了过来,忙不迭的开口:“梦含,那不是…”她想说,那不是萧世子。
然,还没等她说完,李延基突地转身将她话打断。
“你喜欢我!”虽是在问,语气却是笃定。
窦娉婷轻咬了咬唇,看着脸上不正常红晕的人,她听到了他说他中药了,她轻点头,“是…”
刚说了个是,一股陌生的气息扑来的同时,腰间一紧,随之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马背上。
“既如此,那就做我的侧妃吧!”李延基在她耳畔低语一声,拉着缰绳,侧头看向心腹,“派人跟上去。”
他还有理智让心腹去追齐梦含,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不是萧墨澜,齐梦含的心思注定落空。
齐梦含有那心思吗?或许有,但她最大的心思就是不让萧墨澜找到苏沐然,几次的交锋,让她恨极了苏沐然。
她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冷静。
以至于,忽略了李延基的不对劲,她没有多想李延基说的中了药,是何种药,下意识以为,是不严重的药物。
躲在暗处的萧昂看着李延基带走了窦娉婷,他摸着下巴啧了声,这位窦小姐看来是真的极爱慕八皇子,就这样送了上去。
苏然这边,她已经在寿安寺后山的梅树林里,走了有半刻钟左右也没有走出去,这里是真的有阵法。
看着眼前这棵梅树,以及树上的白色梅花,苏然抿抿唇,她如今在这片还未凋谢的梅花林中迷路了。
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这有些引起了她的兴趣,这种奇门八卦类的东西,她从未接触过,不知道,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有没有闯过去的可能?
她边走边记住步数,每一棵梅树,以及地上的每一处特征,这一次,只为记路线,不为走出去,走着走着又走回了原点。
苏然摸着下巴,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走过的路线,她闭上眼,按照脑海里记下的路线朝前走去,每走几步,她伸手就触摸一下旁边的梅树。
直到伸手没有触摸到梅树,她睁开眼,看着周围的梅树,这里她刚才没有来过,没有犹豫的迈步朝前。
过了一会,她又走回到了原点。
她再闭上眼睛走,再到没走过的地方,再睁眼继续走,然后又回到原点。
如此反复的走了有五次,苏然脑海已经浮现了不小的梅花林路线,这一次她没再闭眼走,照着脑海里的路线走,与眼睛看到的路线是真的不一样。
小半个时辰之后,苏然刚绕过一棵梅树,就见一道身影立在一棵梅花林的出口边上。
他侧身而立,侧脸的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身着素白色的佛家海清衣衫,一头黑亮如瀑的发丝披在身后,头上别着一根不知是何木做的簪子 发丝迎风飞扬。
萧墨离侧转过身,看着梅花林中的人,眼里有些惊讶的同时,似乎还闪过笑意。
苏然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见到了梅花仙,为什么是梅花仙,或许只是因为这人站在梅花林边上。
她本以为萧墨澜身上的气质已经够出尘的了,然,眼前这人身上的气质却让人觉得,是仙神身上才该有的。
而不是萧墨澜的气质看上去宛若谪仙。
若说容貌,萧墨澜的五官比他还精致,俊美,但气质给人的感觉是清冷的。
这人身上的气质,给人很平和,很干净,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就好似水从墨画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念珠,以及与萧墨澜有六分相似的面容,苏然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
萧墨澜的大哥——萧墨离。
那个在还是小少年的时候,就因意外不良于行,后来就一直住在寿安寺的后山,还拜了衍空大师为师的萧墨离。
苏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打招呼了。
她心里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萧墨离笑容宛若舜华,问:“可是吓到你了!”
“啊,没,”苏然上前几步,双手交叠在腹前,施了一礼,“苏然见过兄长。”
萧墨离嘴角的笑意陡然放大,在苏然抬眸之际,他快速收敛,一本正经道:“嗯,快出来吧!阿言正等着弟妹呢!”
弟妹二字让苏然脸一热。
听他这意思,他们似乎知道自己在梅花林闯阵,苏然迈步走了出去,就见右边十几米远之地,有个凉亭建立在四米五高的石崖上。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梅花林,自己刚才在梅林的时候,也抬头看了四周,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走在前面的萧墨离赞赏的意味,“弟妹还是我这些年来,见到的闯过阵法的第五个人。”
“我记忆力好,”苏然惊讶的答道。
凉亭里,萧墨澜正与一个眉须皆白的和尚对弈,一旁还有个长相清秀的和尚在煮茶。
还真是好悠闲。
三人同时侧过头,年长的和尚看向苏然的目光有些讶异,随即看了眼萧墨澜兄弟两的面相,似知悉了些什么。
他念了句佛偈,“阿弥陀佛。”
萧墨澜起身,对苏然介绍道:“这是衍空大师,这是无念。”
末了,拉过苏然的手,“我的未婚妻,苏然。”
“衍空大师好,无念师傅好,”苏然双手合十微倾了倾身。
衍空瞬间一笑,指了指刚才萧墨澜坐的位置,“小友请坐。”
小友二字让四人愣了下,苏然和萧墨澜还好,萧墨澜是知道衍空大师佛法高深,或许已经看出,他与大哥人生的改变,与阿然有关。
萧墨离与无念则是不知苏然的特殊。
苏然看着棋盘上已经下了一半的棋,看了萧墨澜一眼,随后才在蒲团上跪坐了下来,虽然不明白这位大师是何意。
但,她还是捻起一颗黑棋,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随即落在了一处。
凉亭里的几人很是安静,除了偶尔吹来的凉风,就是一旁水煮开了的声音,以及偶尔的虫鸣鸟叫声。
苏然的棋比之去年又有了进步,她没有好胜之心,却也拿出实力用心下棋。
观棋的萧墨离与无念都惊讶了,两人没有想到苏然的棋艺水平如此高,萧墨离歪头看了自家弟弟一眼。
“小友大善,是百姓之福。”
对弈结束之后,衍空大师慈眉善目的说了句。
苏然瞥了眼平局的棋盘,起身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一脸的谦虚,“大师谬赞了。”
这和尚的棋艺很高,在让她呢!
离开凉亭,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时间已是午时正,苏然这才开口问:“衍空大师方才是何意?”
“我也是年前的时候来才知道,我与大哥曾被大师观过面相,我命里有一死劫,大哥则是有一生孤苦之命数…”
萧墨澜顿住脚步,俯下身在苏然额头上亲了亲,“衍空大师佛法高深,应是看出些什么来。”
他的死劫说的应该是寒毒,苏然眨了眨眼,其实,刚才在凉亭里,她有在脑海呼唤过空间之灵。
想让他开一下慧眼,她想看看衍空大师身上有没有功德,他说的大善二字,极有深意。
可惜的是,空间之灵没有回应。
“他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左右,有这么厉害?”
萧墨澜笑了下,“他应有百岁之龄,具体的无人清楚。”
苏然睁大眼,下意识往后面看去,这是驻颜有术,还是真的得道高僧?
“我觉得,我应该离老和尚远…”一些,后面二字未说完,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李延昭与司珩从禅房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