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急杀(1 / 1)

不一会儿,福晋听见消息,匆匆的也赶过来了。

这时候早就有人认出了那小婢女,是李侧福晋正院里的人,名字叫做梅儿的,因为是低等的粗使丫头,平时也不怎么惹人注意。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除夕之夜,这小婢女居然死在了这里。

仔细查验看过之后,便有人过来禀报——说梅儿乃是被人溺死,然后才被拖到了这里建材油布之下。

而且死了没多久。

侍卫们一边说着,一边心里便暗自想着:若是凶手杀了人,按照常理,第一步应当是赶紧毁尸灭迹。

哪有还特地把尸体拖到建材的油布之下的道理呢?

就不怕一路上被人撞见么?

更何况这建材堆在光天化日之下,极其容易被人发现,后面工匠们回来了,也是要继续修筑院子的。

怎么可能不发现?

迟早都要发现!

而且建材堆的不远处就是一处深坑,是这几日便要填埋造景的。

所以,这就只有一种解释才说得通了——凶手刚刚杀了人,又怕池塘小,便是沉石浮尸也未必管用,只怕会有暴露的一天。

凶手才想到把尸体运到宁侧福晋正在筑建的大院子附近,利用建筑产生的填埋深坑,将尸体推进去,再做掩盖。

院子里正在兴土木,匠人们回来之后,还会将砂石一层一层的往上累加。

新院子再压在上面,层层叠叠。

这冤魂便永无重见天日之日了。

但是凶手大概是太慌张,还没来得将尸体拖到深坑之旁,就已经被回府的主子们冲破了。

若是如此,凶手很大可能是临时起意杀人,事前未有筹谋。

弘晖站在旁边紧皱着眉头,瞧着躺在地上的梅儿好一会,忽然便举步走了过去。

几个侍卫都低呼了起来:“二阿哥!”

小潘子也吓得赶紧拦他:“二阿哥,这里晦气!”

弘晖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梅儿头部道:“她身上没有血迹,你们瞧瞧看她的头部。”

侍卫们方才早就看过了,梅儿头上并无伤口,这时候听二阿哥如此说,便有人又过去扒开梅儿的头发,仔细查看了一遍,忽然便惊呼道:“四爷!”

那人颤声指着梅儿头顶道:“这里!”

四阿哥走了过去,苏培盛举着火把便陪着,又有侍卫们将灯笼提了过来。

诸般光线之下,便见婷儿头顶隐隐地透着一丝诡异的银光。

四阿哥见状,只是黑着脸沉声道:“取出来。”

立即就有奴才撒腿跑着去取来工具。

不多时,一根沾着血的银簪子,从梅儿的头皮处硬生生地被一点点拔了出来。

宁樱只瞄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心都在颤。这么长的一根簪子,活生生的插入人头顶,这小婢女死的时候得有多痛苦?

这凶手简直太凶残了!

三格格因为一直被宁樱抱在怀里,宁樱又把女儿的小脑袋一直按着对着自己,所以三格格并没有瞅见这可怕残忍的一幕。

虽然如此,她还是吓得小声啜泣:“我想回去呀,我害怕!”

苏培盛见着银针就垂下了眼。

这个年,看来是过不好了。

喜气洋洋的除夕之夜,堂堂的贝勒福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在宫里阿哥所伺候四阿哥的时候,也曾听过喝醉了酒的老太监闲来时说过的宫里旧事。

说是有的奴才——尤其是稍有几分姿色的小宫女,偶尔被皇上夸了几句,便惹了主子娘娘嫉恨。

于是有用“银针入脑,杀之”。

事后也只说这婢女忽然得了急病,还没来得及救治就一命呜呼了。

福晋在旁边也用帕子挡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四爷…”,她赶紧过来就屈膝蹲下。

见四阿哥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福晋心里有些慌张,忙不迭地替自己解释道:“妾身今日也是同爷一同入宫的,这府里为何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当真不知!”

她一边说,一边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被这风吹得淋漓破碎。

华蔻托着她的胳膊肘,也感觉到自家主子这会儿颤抖得不像样。

福晋微微地攥紧了袖子里的双手,下意识的用牙齿咬住的嘴唇,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心虚什么!”

这时候,李侧福晋也过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梅儿,一瞬间便抬手捂住嘴唇,后退了两步,颤声道:“这小丫头素来最老实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四阿哥只扫了一眼她。

他想得更多——这尸体若是当真想往樱儿新居的方向抛去,说不准便是日后栽赃陷害的有所谋。

甚至,是什么诡异的类似巫蛊之术的脏东西。

也说不定!

四阿哥冷冷地背手在身后,向苏培盛吩咐道:“闭府。将今日所有在府中的奴才,都叫到这里来。先后院,再前院。”

不多时,各院的奴才都已经过来了,战战兢兢地按照院子区别,站成几排。

四阿哥看了一眼旁边直哆嗦的李侧福晋,只是淡淡道:“既然这丫头是你院子里的,便从你院子里开始罢!”

小飘子昨天开始就吃坏了肚子,到今天身子都不舒服,便被弘昐留在了府里。

这时候,第一个便轮着了他。

他拉肚子太多,白着一张脸,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看着倒很像是心虚紧张的模样。

投在他身上的怀疑目光越来越多。

弘昐看着就着急了,冲上前去挡在小飘子面前,一抬手,对着四阿哥就急促道:“阿玛,小飘子最是老实纯善,儿子敢用项上人头替他担保!这事儿与他绝无半分关系!”

四阿哥本来还是冷静的,结果听着弘昐这话,就感觉火气往上冒。

堂堂一个皇孙,为了个太监,用“项上人头担保”!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和前明宦官之祸有什么区别?

他微微眯了眯眼,冷冷地上下扫了扫小飘子几眼,分外记清了这小太监的模样,随后抬了抬手,示意弘昐退下。

弘昐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李侧福晋倒是冷静了,过来攥着儿子的手腕便道:“闭嘴!”

小飘子也不断地伸手推着弘昐,口中连声劝道:“大阿哥快回去!”

李侧福晋硬是把儿子给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