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看着呢,忽然弘晖小鼻子皱了皱,就醒了过来。
宁樱正好跟他大眼瞪小眼。
弘晖瞪大了眼睛盯着宁樱看了一会,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了。
宁樱赶紧伸手就把儿子抱进了怀里。
“乖宝宝,额娘在。”她抱着孩子就在屋里,来回的走。
一边走一边轻轻颠。
之前孔嬷嬷看她抱孩子还挺惊讶,说格格之前也没有生育过,这还是第一胎,怎么就抱孩子动作这么熟练呢?
宁樱觉得这大概是母亲的本能。
她的怀里又香又软,弘晖被她抱了个满怀,伸手揪着她衣襟上的流苏。
他这手又小,又没力气,自然是揪不动的。
于是过一会儿,弘晖的小手直接塞到了宁樱嘴里。
宁樱笑着就把脸往旁边转,让开儿子的动作。
弘晖还在哭,不过哭得并不凶,宁樱动作熟练地看了看他的小屁屁——并没有尿湿。
乳母也是刚刚喂过他的。
宁樱低头看着儿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冲着他就笑:“你在哭什么呀,乖宝宝?”
她记得穿越之前有看过书,说是小宝宝的哭声代表着寻求关注和交流,也是宝宝们对着父母唯一的沟通方式。
因此,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的健康发展,父母都不能对哭泣的宝宝置之不理。
宁樱站在这儿哄着儿子呢,就觉得肩上微微一沉——是四阿哥伸手揽住了她。
他把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宁樱母子。
侧福晋很快就封成了。
举行礼仪的那一天,宁樱也是起了个大早,天还黑着呢,就坐在梳妆台前,被伺候着梳了发髻。
发髻也是侧福晋才能梳的样式,加上首饰,样样规格都提升了。
其实这些好东西,从前她做格格的时候,四阿哥全部都有赏赐过。
但那时候身份不同,宁樱也就没敢戴出来。
如今终于顺理成章的戴在头上了。
福晋正院里,礼仪嬷嬷们全部都提前过去了。
毕竟宁樱是四阿哥特地去宫里请皇上金口玉言,刚刚亲允的侧福晋,加上她又十分受宠,这边礼仪结束之后,宁樱就被众人簇拥去向嫡福晋敬茶。
乌拉那拉氏坐在正院里等着,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渐至。
恍恍惚惚之间,乌拉那拉氏甚至觉得好像回到了她刚刚进府的时候。
那时候,李侧福晋也是这么春风得意地过来给她敬茶的。
如今,李侧福晋虽然风光不再,但好歹有了孩子。
而这宁氏,产下了弘晖,眼看着这以后,定然就是要越过李侧福晋去了。
外面春光明媚,乌拉那拉氏坐在正屋里的座上,接过了茶盏——茶盏是热的,握在她手里,乌拉那拉氏却只觉得刺骨的冰凉。
李侧福晋还卧病在床。
自打去年年底生的那场病之后,李侧福晋就一直没大见好转,咳喘不止,整个成了个病西施。
福晋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就越发的害怕起来——她一直觉得李侧福晋是个身子顶顶健壮的。
便是在药上动动手脚,拖一拖,也不会怎样。
她只是想要李侧福晋好的慢一些,缠绵病榻久一些。
却不是要她的命。
不是不想,是不敢。
华蔻有时候在旁边看着,都替福晋着急——这位主子吧,若是手段再狠一些,再利索一些,也不至于有侧福晋今天一个两个都爬上来的日子。
旁的不说,便是李侧福晋的弘昐。
若真的弘昐失了母亲,宁氏有自己的孩子要养,这男孩还不是妥妥的最后归到福晋膝下?
得了一个长子的嫡福晋,自然不必畏惧侧福晋的危险。
而且,既然一件事你不敢做,那便索性不要做。
连沾都不要沾。
还省的这样成天心惊胆战,就怕四阿哥去问出点什么名堂来。
华蔻觉得,福晋会有如今的局面,就败在了“优柔寡断”四个字上。
正屋这里,宁樱谢恩,行完礼之后,众人便改口称“宁侧福晋”了。
其实,按规矩只能称呼侧福晋,但因为府里已经有了一位侧福晋,为了区分开来,只能将姓氏加在前面。
封侧福晋不是小事,但府里有嫡福晋坐镇着,却也不能为所欲为的大操大办。
而且宁樱这个侧福晋和别的皇子的侧福晋还不同。
别的皇子的侧福晋,有的是从进府的第一天就已经封上了。
这种多半是姑娘母家比较尊贵——做不了嫡福晋的话,稍微委屈一下,做个侧福晋也是行的。
毕竟满人的嫡福晋,侧福晋之间的地位差距,不像汉人的妻妾那么悬殊。
但宁樱这种情况,就好比后宫晋封名分——未必会有颁册,但也要举办相应的仪式表示恭贺,同时调整一下相应的待遇。
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像宁樱这种情况的侧福晋,才是真正要好好巴结的。
毕竟是阿哥爷亲自替她进宫去请封的。
宁樱从福晋院子里出来,其他格格们和侍妾早就在院子里迎着了。
因为福晋还在里面,众人脸上没敢太漏着,一个个屏气凝神,脸上表情也绷着,只是微微笑着行礼。
但是宁樱刚刚一出了院门,几个人都争先上来,笑得跟花朵一样,一句一句“侧福晋”叫的比谁都响。
清扬扶着宁樱的胳膊,一边往小院子回去,一路上就还没改过口来,几次一开口,都说成了“格格”。
李侧福晋的院子里,听着外面动静,她就把小柔子喊进来了。
“是怎么回事?”李侧福晋瞪着眼睛问他。
她虽然病了,但没有聋,没有瞎,也知道外面这是有封仪了。
宁氏生子的那一天起,她李氏就知道:封侧福晋是早晚的事。
只是没想到四爷这么喜欢她。
这么迫不及待!
小柔子也没瞒着李侧福晋——瞒什么呢?
一个人若有心想知道一件事,谁都挡不住的。
他跪下来就道:“回侧福晋的话,今儿是宁格格被封成宁侧福晋的日子。”
李侧福晋在枕头上微微抬了头,听见那“宁侧福晋”四个字,便觉得好像有一记耳光火辣辣的打在脸上。
从前府里上上下下只称呼她为侧福晋,以后怕就是“李侧福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