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妻妾一十九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正是大地复苏,万物生长的好时节,李钰今天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巳时初刻起床,不紧不慢的坐在厅堂里吃着早餐…
迎香在旁边伺候的殷勤周到,李钰吃了一半开口问道;
“你们都吃过了?”
迎香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巾,再湿了水啧,小心体贴的擦拭了李钰嘴角的小米粥渣渣,轻声细语的回答着;
“回郎君的话,奴婢们早就吃过了,只等郎君吃完就能出发,外头已经进来禀报过两次,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下人八个,大将军府里还是出动十个府兵跟随左右,郎君这边吃完就能立刻走人,奴婢估摸着户部里早就有人上值了的。”
李钰又埋头苦干一口气喝了剩下的半碗粟米粥,旁边探春接过陶瓷碗又给装饭,李钰有些怔怔发呆,迎香看着李钰失神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郎君,您在担心什么,这可是至尊交代过得,他们户部的官员再大,也得配合郎君您,做好白酒售卖的事宜。
即便郎君您还没有出仕,凉他们仓部司的官员也不敢怠慢了去,更不敢轻易与郎君您为难的,否则坏了至尊的大事,如何担当,那可是大罪呀…”
李钰接过探春送来的小米粥吸溜了两口,这才慢吞吞的说道;
“某倒是不担心哪个不开眼的敢来从中作梗,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卢氏二房的继承人卢继善,
前番他嫡亲大子欺负你和容娘,被我打成了废人,怎么说呢,当时某家急火攻心确实出手有些重了,如今却要和他联手合作,处理白酒的买卖,某家面皮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迎香亲眼看着欺负她的恶人当街被族中的刑罚族老仗毙,已经不恨了,这会听李钰提起来,也是跟着发愁;
“可不是嘛,如今奴婢想象一下,当初奴婢虽然被欺负,不过也没少了手脚什么的,
当初咱们把那群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全部打成废人,确实有些下手重了一些,这会儿郎君要亲自去面对那卢郎中,怎能多自在,换了谁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李钰又抱着粟米粥吸溜了好几口,再吃了半个胡肉饼,仔细看着迎香的脸;
“你想什么呢,某家是不可能后悔的,胆大包天敢来欺负到某家头上,不论他是谁,老子都要去报仇的,绝不可能叫人站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别说打断他们的手脚,将他们变成废人,这还是轻的呢,把老子惹毛了带上三千西北壮奴,去把欺负我李氏的仇人,杀干灭静都不是啥稀罕事儿,探春,惜春,你俩说说,某家这可是狂话?”
探春还没说话,昔春就兴奋的接了话茬子;
“就是就是,这算什么,迎香姐你哪里知道,家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话。
姐姐可还记得,当年那欺负咱们庄子里寡妇的那蓝田富户不,老阿郎当时一句话都没说,
直接带了家生子奴仆和一群老府兵手下,将那富户满门斩杀干净,连当今的太上皇,当年都说那富户该死,杀他全家也是活该。”
探春也靠近过来跟着凑趣;
“迎香姐姐,你们家来我李氏年代不久,只有十几年上下,不知道我李氏二房的厉害之处,情有可原。
我们李氏二房,脾气最好的就数第三代家主了,是个文官刺史,可即便是文官,那也是不输人一等的,对待仇人也没有心软过半次。
不是夸口,我李氏从陇西跟过来的家生子三百多大户,个个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又是身高马大,体格健壮,一个就能顶关中人三个。
如今繁衍生息了五六代,更是枝繁叶茂,还怕他们谁来,只要不和皇家作对,顺从朝廷,其他的还真不怕哪个过来。
就是那另外的几大世家,想要与我们李氏为敌,也得仔细衡量衡量,郎君去年打断那些人的双手双脚都是轻的,
照着老阿郎以前的脾气,直接就当场斩杀了,谁去跟你废话,当年我阿耶,就跟着老阿郎出去蓝田旧县,亲手叉死一个那富户家的护院,割下了那厮的首级,
这可是我阿耶显摆了半辈子的英雄事儿,年年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的,嘻嘻!”
迎香终究不是边塞人的血脉,骨子里也没有那种狠劲儿,看着平时交厚的小姐妹,提起那杀人的勾当,非但不害怕,反而还说的理所当然,只听得她头上冒汗,赶紧拿出丝巾去擦…
李钰在前世里见过太多不平的事儿,对待被欺负的也只能选择找官府解决,还有的被富豪等人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世身份逆转,不但有足够忠心的奴仆,而且个个都是勇猛敢打,李钰碰到这种世界,情不自禁的激发了骨子里好战的那块…
一口气喝了剩下的粟米粥,李钰长出一口气;
“探春说的不错,我李氏二房兵强马壮,不用去怕谁,但只要行的正坐的端,咱们不去欺负任何人,做事拿住理字不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出来。
要是那个不开眼的,敢来欺负我李氏二房,哼哼,我这几个庄子的人马可不是泥巴捏的,就是泥巴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我不是后悔打断那些人的手脚,只是通过一些事情,某家也看清楚了,那卢氏大房二房,和那个恶霸不一样的。
尤其是那老司徒,有担当,不护短,恩怨分明,公道的秤摆在明面上,叫人好生敬佩!
某家也特地打听了一番,那卢郎中除了这恶霸儿子的污点,别的却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且做事认真仔细,人品也厚道,多与穷人百姓好处。
唉,可惜了,被那逆子给生生的毁坏了名节,某家也算是他仗毙嫡亲子的导火索了,这才心生了同情之意,可怜那卢郎中…”
李钰正说着话,司徒云砂就带着侍女从内堂里出来,人还没到跟前,话就先进了李钰耳中;
“郎君今日去户部衙门,还是第一次,与那卢郎中亦是首次见面,依照奴家的想法,郎君就当没有那卢灌的事情发生,当个生人去接触最好。
若是郎君顾及那些过去了的旧事,难免勾起卢郎中的痛处,大家只说公事就行,不论私情,奴家愚笨之见,郎君您以为如何?”
李钰闻言也是点点头;
“娘子说的不错,和我心中想的一个模样,算了算啊啦,收起心情,一会儿客客气气的相见就是。
若是他真心实意的与我合作,不给我使绊子,穿小鞋,大力支持我白酒售卖的事情,我就成全他一场努力,多与他些功劳,有又何妨,便是为他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听话都是可以的。
再说了,咱们虽然不怕什么事,但是终究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能过去的尽量过去,四处与人为敌,不如四处与人交厚的好。
娘子这是方才起来吧,是否有吃过早食?”
“谢郎君关心,奴家还未有进食,正要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叫厨房送来吃的。”
李钰指着面前桌子上四个小菜,一盆粟米粥客气的让道;
“噢,原来也没吃呢,要不坐下来吃点吧,反正我也快吃好了。”
司徒云砂轻福了一礼;
“多谢郎君挂念,奴家不敢,郎君乃是一家之主,何等尊贵,奴家一介妇人女子,怎能同桌而食,将来大妇进门还不笑话我不懂规矩,胡乱作为,小看了奴家。”
李钰一脸奸笑的客气着;
“方才我起榻的时候,见你睡的香甜,不忍心叫你,左右今日无事,你何不多睡一会儿养养身子?”
司徒云砂立马脸上一红,心里想着方才这小郎君上下捣乱的恶作剧,那般的摸人家,还叫人怎么继续入睡;
“启禀郎君,都日上三竿了,哪能不起来,王家姐姐不知何时就不见了,估摸着都吃过早食了,奴家告退了,昨日约了王家姐姐今日要去郎君买金钗那铺子里看个新鲜,奴家就不伺候了,请郎君恩准。”
“去吧去吧,看上什么就直接拿走,那个金银铺子的大掌柜,是个会来事有眼色的,东西打造的确实不错,售价公道,我一会儿差人去通知他一声,好生伺候你们两个。”
“是,谢郎君体恤,奴家姐妹也不是非要买一些回来,就是想去看个新鲜,不会乱花银钱的,郎君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奴家告退了。”
“嗯,娘子且去。”
看着离开的司徒云砂,李钰扭头问迎香;
“她们两个去看金银首饰,为何不叫上容娘前去?”
迎香听得家主问询这些,苦笑着回答;
“我的好郎君耶,您想啊,这两位都是出身高贵的,林大管事虽说如今贵为后院大管事,奈何出身就是个寻常人家。
总算跟着郎君您开了蒙,也读过一些书,不算太掉价,可是要和人家两个娘子比,恐怕…您想这都不是…两位娘子出去逛街,怎会邀请林大管事同行?”
李钰放下陶瓷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我总想着咱们自己家里,没必要和那些豪门大户相比,尽量多一些仁爱,不要计较出身高低,没想到终究难以实现,连这后院里也是分着三六九等,这可如何是好?”
“郎君容禀,您别怪奴婢多嘴,您那些想法,可都太过奇怪了些,自古以来老祖宗传了几千年下来。
天尊地卑,男尊女卑,上尊下卑,这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可是乱不得一点的,哪能不分主次,颠倒阴阳?
这鸭子和鸭子一群,鸡和鸡一群,清楚明白泾渭分明,郎君您那些奇怪的想法,以后还是收拾起来吧,没人能听懂的。
再说了,您总说别的豪门大户,郎君您别忘记了,咱们李氏二房,可也是五姓七望里的大户,需要讲究的地方,比起其他门户大族,那是只多不少的…”
李钰狠狠的甩了甩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可不是嘛,这总是乌鸦落在豬身上,只发现人家的黑,却忘记了自己的本相。
罢啦罢啦,老祖宗传下来几千年的规矩,既然无力破坏,那就随他去吧,只能期望在规矩方圆之内,咱们李氏二房,为人处事尽量温柔一些,别那么冷酷无情,多一些仁爱,厚德,多一些怜悯之心,大家也好相处一些!”
迎香看着探春,指挥其他丫鬟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扭过头来小心的回着话;
“郎君您能如此做想,最好不过了,你看咱们李氏二房,从陇西传来蓝田已经五代了,都不曾出过差池,郎君只需要按照之前祖宗传下来的进行即可。
没必要多生枝节的,也不用忧虑内院不平,家宅不宁,您看往上的四代家主,都有妻妾,尤其是上头第三代家主妻妾最多,共计一十九人,
可是这后宅内院里,也是安宁祥和,从来不曾出过其他大户那种钩心斗角,互相陷害,更是无有人命案子发生。
所以郎君您就放宽心吧,到您这一代还是这样,您只用安享富贵,执行祖训,便是妻妾二十个,三十个,只要按照族规家训处事,拿住公道人心,不偏不倚,这后院里就不会出乱子的。”
“二十,三十?那也太多了些吧?”
迎香快速的摇头回话;
“不多不多,咱们二房一直都是单传,您看陇西过来查看的族老,哪一次都是带着子孙后人,一大群出来游玩,可把咱们历代族长羡慕坏了。
老阿郎在的时候,巴不得给您安排成群的妾室呢,郎君以后可托付两位大将军府里的当家主母,多给您多物色一些,上等人家的庶出女做妾,那可是作贵妾的上好材料呢!”
昔春听到这里立马小声插话;
“启禀家主,也可以在家生子十九姓大氏里,挑选一些郎君看的上眼的,抬了她们的身份,收房做贱妾,奴婢家阿耶的八姑姑,就是第三代家主的第十三房妾室呢。”
昔春一说话,探春也来了劲头,看看屋里也没外人,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
“是啊郎君,我阿耶他家族里的八姑姑听说当年可威风了,自从进了府邸做妾,就享福了一辈子。
两只手后来就没碰过阳春水的,一个院子的下人伺候着,真真是叫人羡慕死了。
听老一辈的说,我阿耶的族姑姑,那是貌美如花,窈窕淑女,可惜奴婢长的也太丑了些…”
李钰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摇摇手;
“这都哪跟哪啊,某家才刚刚束发,就说这些事情,未免也太早了些吧,走啦走啦,等阿耶的孝期满了再说。
现在啊,还是赶紧去户部里查看一番要紧,若不然一会就又该用昼食了呢,昼食前赶紧赶回来,免得饿着!”
三个贴身的侍女紧跟在李钰身后快步而走,探春还有些不死心,走着路还在念叨着;
“启禀郎君,不小了,束了发就可以纳妾了,要不是阿郎孝期,郎君就是十房妾室也该有了,您看您那些兄弟,人家别家的郎君,哪个不是一堆女人伺候着?”
昔春也忍不住了;
“是啊家主,您看那程家的大郎君,听说最近又收了屋里伺候的两个侍女呢!”
李钰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问道;
“你们先说说,你们阿耶当年的族姑姑没有为妾之前是做什么的?”
探春叫郎君终于问到了重要的事上,立马精神一阵,张口就回答了出来;
“启禀郎君,我阿耶的族姑姑,乃是第三代家主的贴身侍女里,最好看的女子之一!”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院口等待的八个壮男家生子,立马跟在了四人的身后寸步不离。
李钰忽然站住了脚步,盯着探春,昔春姐妹俩,仔细查看,众人随着李钰的步伐也都停留下来,两女被李钰盯着看,赶紧低下头去。
探春唯唯诺诺的说道;
“奴婢…知错了,不该多说的…请家主恕罪。”
李钰身边的八个贴身侍女,除了容娘以外,还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其他几个,温和的开口;
“你俩抬起头来,某家要仔细查看一番,你们姐妹俩个可是这贴身侍女里,最好看的之一?”
探春姐妹俩不敢违抗命令,羞红着脸抬起头来,昔春小声求饶;
“家主恕罪,探春她少不更事胡言乱语,家主莫要放在心上,请家主恕罪…”
“我让你说话了吗?”
“没,没有,奴婢该死。”
李钰饶有兴趣的看着姐妹俩个,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
“不罪。”
“谢家主不罪之恩。”
“谢郎君。”
“恩,以前没发现,探春也没说错,你们两个虽不能说有出众的姿色,放在一块儿,却别有一番风景,勉强算是一朵姐妹花了。
怪不得要生出一些小心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要荣华富贵也不算是什么错事,不过本分的事情还要做好做踏实的。
好在你俩不算懒惰之人,不过那些小心思以后都收起来吧,先把某家伺候好了再说其他。”
探春像死了老娘一般,心灰意冷,强挤出来一丝笑容;
“诺,奴婢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探春的姐姐和探春可是大不一样,却是听得满脸欢喜之色,开心的福了一礼;
“是,奴婢记住了,家主放心,日后我姐妹二人一定谨记在心,好生当差,仔细伺候家主。”
李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一大群人来到大将军府门口处,主仆四人钻进一座豪华的大马车里,马车外头的壮汉立马收起马扎,十个带刀的老府兵,跟在马车周围,众人望皇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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