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泛起了鱼肚白。
迎着东边的晨曦,我徒步回到了昨晚扎营的山脊。
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其中壮汉许峰显得尤其如释重负,打了我肩膀一下,责怪道:“刘雨兄弟,你也真是的,怎么一去就去了整整一晚呢,害大伙都担心死了!”
旁边的许妍则没好气的嘀咕一句:“真是胆大包天,大晚上的竟然还敢跟两头豹子出去,也不怕被吃了。”
我也意识到让人家等得太久了,只好郑重地挨个道歉,好在我昨晚救了许妍,那些同行的村民倒没有计较这一层,对我也只有浓浓的感激。
“刘雨兄弟,我看你肯定是饿了吧!”许峰拉着我坐下,随手抓起旁边用炭火烤熟的一只松鸡递给我,呵呵笑道:“来来来,放开了肚皮吃,不够还有两只狍子呢,管够!”
我确实是饿了,也不客气,抓过来就是一顿撕啃,扫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起来了,只有老陈还没心没肺地在打着呼噜,心想好你个老东西,睡得这么死,看样子估计你少爷被豹子咬死了,你肯定也不会伤心难过的吧!
不过我也没有吵醒他,把肥硕的松鸡从中间撕开,打算给他留一半。倒是刘霜那小妮自从进山开始就不见了,好像很怕这群猎人似的,不过我也不担心她,毕竟她的速度可是一等一的快,根本不可能会被谁抓到。
许峰和这群猎人显然在野外生活惯了,所以对烤肉这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也不知道松鸡上面放了什么配料,非常香,而且烤的火候还刚刚好,肉很嫩,一咬就能浸出油来,滋滋响,非常鲜味。
等到我吃得差不多了,许峰才问我,说刘雨兄弟,你昨天晚上跟着那两头豹子去哪了,怎么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我跟大伙还合计着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分散去找你了呢。
“嗨,也没什么,万物皆有灵性嘛,那两头豹子只是叫我回了他们的窝,让我把那件豹皮裙子给埋了而已。由于路很远,这才花了不少时间。”我掖了掖袖子,遮住戴在手腕上的一个翠绿色不知什么材质做的手镯,搪塞道。
“原来是这样。”许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并对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刘雨兄弟真是神了,居然连豹子的话都能弄懂,哥哥我实在是佩服!”
“有什么了不起的。”许妍又在旁边小声奚落一句:“估计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纯蒙的吧。”
“许美女还真说对了。”我呵呵笑道:“我还真是靠蒙的。”
似乎听出了我话中有话,许峰皱起了眉头,呵斥许妍道:“小妹,你怎么还不长长记性,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种语气的吗?要不是有刘雨兄弟救你,你昨晚早已经被豹子吃掉了!去年我也让你不要贪美把那头母豹的皮拆下来,不然哪会有这些破事?”
许妍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说话了。看得出来虽然我救了她,可因为我长得丑,她还是不怎么待见我。
当然,我刚才跟许峰说的那些都是场面话,全是假的,昨天晚上那两头豹子其实是领我去了一个山洞,不过却不是他们的窝。山洞是葫芦形的,外小内大,空间十分宽阔。两头豹子好像对那山洞十分忌惮,只送我到一半路就刁着那件裙子离开了,最后我是打着火把继续往里面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底部。
我到现在还忘不掉,山洞最深处散落在地上的那一副庞大的骨架,哪怕没有完全站着,头和臀骨相差的距离也有着整整三米,其中嘴里四根对称的尖牙尤其令人震撼,每一颗都比碗口还粗,半臂长,雪白呈亮,顶端尖锐得好像刀子一样,能够清晰倒映出火把的光芒。
这副骨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身上骨
头也很少,除了四只脚、尾巴、也就只剩脊椎骨和肋骨了,而且脸部的嘴巴往外凸出,略长,极像是狼之类的猛兽。
虽然我觉得很荒谬,三米多高的一头狼,那是什么概念?大象也不过如此吧,尤其是那个微张的嘴,如果彻底张开的话,估计得有一米宽,如果这个猛兽还活着的话,一口将人的身体咬断,估计不费吹灰之力。
不知为何,我对这副骨架有着强烈的熟悉感,好像在内心深处跟它有着某种共鸣似的,当时我还伸手摸了一下,但整条手臂立即就麻痹了,又酸又痛,仿佛骨头上蕴含着巨大电流似的。
我不敢再乱碰,四周围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东西,最后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无意中在骨架的右前爪旁边,发现了那只浑身翠绿色的手镯。
这只镯子摸起来的感觉非常特殊,凉丝丝的,但又不像是玉石,更不像是塑料,而且还有些沉,反而像铁的,因为轻轻敲起来还可以发出‘叮叮’的脆响,可我转念一想,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颜色呢?实在令人十分费解。
之后拿着手镯我就离开了山洞,走出好远,我隐约还能感觉到那副骨架在黑暗中凝望着我,那种感觉并不是害怕,反而像是不舍,心里十分震惊。
正出神着,突然许峰就拍了拍我肩膀,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歉意道:“刘雨兄弟,对不住啊,小妍她被宠坏了,说话有些刻薄,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呵呵笑道:“小女孩嘛,不懂事很正常的。”
结果这话被背对着我的许妍听到了,忍不住又哼了一声,嘀咕道:“还小女孩呢,也没见你个丑八怪年纪有多大。”
我懒得理她,眼看着老陈醒了,天也已经大亮,于是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继续沿着山顶出发。
听许峰说,昨天晚上他们探路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对面的半山腰,路还算好走,没有什么悬崖峭壁陡坡之类的障碍,而且途径的树上也做了记号,如果加快点速度的话,应该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出山。
就这样,我们开始闷头赶路,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山顶,这时候许峰就让带来的那十来个村民扛着两头狍子回去了,看来出山的只有他们兄妹,那些人只是来护送的。
队伍的人数一下子骤减,变成了只有四个人,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好在现在天气还算冷,走起来身体不热,反而暖暖的,沿途还能欣赏周围风景,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一路上许峰还有意无意地把许妍朝我推过来,虽然名义上是来跟我道谢的,但我也看得出他是想让这个许妍多跟我熟络熟络,至于是什么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老陈还是那副鬼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拉着瘦马小红在后面跟着,每当许妍骂他丑的时候,他就傻笑,一笑就露出满口黄牙,结果却被骂得更凶了。
期间我还听到那许妍炫耀似地跟我说,他哥是她们村里最年轻、也是最出色的猎手,昨天晚上要是有他在的话,别说是两头豹子,就是来了两头老虎,他照样可以拿下。
我附和着点头,说确实是,就许峰大哥这强壮的体格,估计连大水牛都能当场摔翻在地,一通赞叹下来,夸得许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毅而粗狂的脸罕见地有些红。
到了傍晚时分,走了一天一夜的我们总算翻过了伏牛山脉,到达了许昌。
本来我们只是因为顺路才一起结伴的,下了山自然就应该分开了,不过许峰却主动要跟我们继续同行,并且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我听完之后眼都睁大了,立即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去,这地方一定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