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六这么一搅和,两人羞赧的情绪达到顶峰,可物极必反,很快便平复下来。
楚氏还是很喜欢阿六,于是劝道:“算了吧,要是殿下知道了,阿六或许就真的完了。”
百里无相长叹一声:“这傻小子真是命好,一个个都这么偏袒他。”
楚氏露出包容的笑意:“能给别人带来欢乐的人,自然也能够比其他人多得一份喜爱与包容。”
百里无相睨了门外一眼:“依我看,那是纵容。”
楚氏掩唇含笑:“如果我能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我也愿意纵容他。”
说话间,楚氏如水般清透的目光落在百里无相略显紧张的面庞上:“我……还能生么?”
话说开了,楚氏也没有什么顾忌:“在委身于虞蹇前,我也曾对未来有过幻想,但最终还是破灭了。”
“直到有了小茜和晏晏,我才觉得这一世不算白活。不过我不是没有遗憾,我也想与自己喜欢的人留下孩子。”
百里无相被说得老脸一红:“你不过只有三十三岁,好好保养,想要再有身孕,不、不难。”
说完,百里无相假意搓脸,实则是为了掩饰羞臊。
可紧接着,楚氏的话差点让他把舌/头给咬了。
“那……你还能生吗?”
百里无相惊得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半个字。
“当然能生了!”门外的阿六似乎听不进去了,推开门说了这么几句,“刘太傅都快七十了,还不是带着陛下赏赐的八名宫女高高兴兴回家,先生也才四十,没道理……”m
“滚!”百里无相抓起脉枕砸了过去,阿六在最后一刻把门拉上,脉枕砸到门框,又滚到了两人脚边。
楚氏一张姣好的面容通红,她再也无法直视百里无相,起身逃离了屋子。
门外的阿六见楚氏满脸通红快步离开,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自言自语:“没道理啊,虽说进入七月了,可太叔府风水极佳,没道理热成那样,怎么像煮熟的虾子似的?”
话音落下,耳朵便被一只大手揪住。
阿六本能想反抗,耳边传来百里无相恼怒的声音:“再动老夫废了你!”
阿六连声求饶:“先生,您为何啊?我明明都在帮你说好话,怎么就惹了你啊!”
百里无相没有理会他吱哇乱叫,揪着他的耳朵就去正屋找长孙焘:“殿下,破案了。”
长孙焘蹙着眉头:“师父,什么破案了?”
百里无相将阿六丢到长孙焘面前:“这小子给丫头送错了药,所以丫头才会有孕。”
“是么……”长孙焘面色未变,阿六却不由自主翻了个滚跪在长孙焘面前,“主……主子……您您您怎么……生生生气了?”
百里无相一巴掌拍在阿六的脑袋上:“蠢货!你把避子汤和给绿猗的汤药弄混了,害得丫头有孕,你还问殿下怎么生气了!”
阿六呆若木鸡:“所所所以……属下断断断送了主子的幸福吗?”
百里无相又是一巴掌拍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蠢货!生孩子对女子身体损伤巨大,丫头这痛苦,你替他承受么?”
长孙焘目光轻轻斜过来:“原来问题出在你这里,怪不得晏晏说那碗药味道奇怪,铸成如此大错,本王该怎么罚你好呢?”
“娘娘……”阿六连滚带爬地来到床边,呼喊着正在昏睡的陆明瑜,“救命啊……属下要死了啊!”
百里无相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蠢货,你吵丫头休息,是想死得更快一些么?”
阿六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主子的神色,骇得心房紧收,差点就因此去世。
“嗯……”就在阿六几乎要吓尿了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陆明瑜轻哼一声,已是醒了过来,她迷迷蒙蒙地问,“昭华,你又欺负阿六了啊?”
阿六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娘娘,快救救属下,属下不想英年早逝啊!”
陆明瑜揉了揉眼睛,人已被长孙焘搂进了怀里,她半倚着长孙焘,问:“怎么了?”
百里无相翻了个白眼:“丫头,这小子闯下弥天大祸,他肯定没脸说。”
陆明瑜却笑了:“行了,下去吧,师父,也请您先离开,我与昭华有事要说。”
“算你走运,小子!”百里无相揪住阿六的耳朵,把他往外拖。
“师父,”长孙焘叫住了百里无相,“虽说他不能替晏晏受那份罪,但却能与晏晏感同身受,对吧?”
百里无相会意一笑:“小事,也就是几颗药的事,交给我吧!”
阿六浑然不知他即将会面临什么事,脸上还挂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要是他知道自己将会在百里无相的摧残下,感受怀胎十月的痛苦,他说什么也要死死抓住门框,求娘娘救了他啊……
目送二人离去,陆明瑜握住长孙焘的手:“又要当父亲了,你不高兴么?”
长孙焘抿唇不语,很显然他无法假装高兴。
陆明瑜伸手揽住他的腰:“但我又要当母亲了,我很高兴。一想到几十年后,当我们老了时,我们的子子孙孙加起来可以坐满整个屋子,那该是多热闹的情景呀?”
“昭华,我亲族凋零,所以我希望这个家族能兴旺起来,我喜欢孩子,喜欢看着自己孕育的子嗣长大,看着他们开枝散叶,然后枝叶繁茂。”
“你虽有很多亲人,但却没有几个真心待你,要是有一日我先一步离开,至少还能有许多人对你真心实意,这样你也不会孤独了。”
长孙焘捂住她的唇:“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听着人心里怪难受的。”
陆明瑜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我知道,我们的孩子你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想让我遭罪而已,但于我而言,怀孕生子并非遭难,这是一个很奇妙又狠幸福的过程呢……”
长孙焘摩/挲着她的面颊:“所以,你明知道那碗药有问题,对么?”
陆明瑜点头:“别忘了,我是个大夫,就算不能确定,也看得出药有问题。”
长孙焘叹了口气:“你这么坏,我怎么就是无法对你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