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与长孙焘先来看望白黎,此时他的伤已被处理完毕,浑身都缠满纱布,好似一个巨大的蚕蛹。
见白大哥都这样了,义母也不过来,陆明瑜想起白大哥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不由有些心疼。
长孙焘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晏晏,不用怀疑,承禾是亲生的。”
陆明瑜笑道:“身为母亲,我理解义母。义父去得早,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义母要扛起这个家,自然没办法在儿子身上花太多心思,她必然觉得有愧于白大哥,所以很难坦诚地表达她对白大哥的疼惜。”
“久而久之,也就造就了这样一番相处模式,白大哥必定也是理解义母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孝顺。”
“只是白大哥应该希望义母能夸夸他,当面表达一下对他的珍视与疼爱的吧。”
长孙焘牵住她的手:“别想那么多,承禾就是欠骂又欠揍。”
陆明瑜笑而不语,她大致检查了一下白黎的伤,不免泛起嘀咕:“怎的伤这么重?这哪里是掉坑呀,看起来却像遭劫了。”
“唉……”
另一个房间里,江静秋早已醒了过来,白夫人问及两人掉洞的详情,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叫她怎么说?
江静秋的迟疑看在白夫人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她还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不便言说的事,笑得合不拢嘴。
她拉着江静秋的手问长问短,恨不得今晚就把人家姑娘拐去做儿媳妇。
江静秋有些尴尬,白夫人的热情令她难以适从,她把手抽出来,想要张口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只因他们掉坑的原因,实在难以启齿。
但她又实在受不了白夫人别有居心的目光,最后硬着头皮想要和盘托出:“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结果却被白夫人截断。
白夫人笑意掩也掩不住:“江姑娘别害羞,我都懂的,我也是过来人,年轻人坠入情网便是这样,眼里除了对方还能看得到什么?自然不会留意地上的坑……”
江静秋扶额:“白夫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坠入情网的事,我们掉坑的原因是因为令公子他……”
白夫人又把话头截断,面露欣慰:“是他主动的?哎哟,这傻木头终于开窍了。”
江静秋捏了捏眉心:“白夫人,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
白夫人拍拍江静秋的手:“江姑娘,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都是那臭小子的错,让姑娘受到惊吓了,回头我就去教训他。”
“白夫人!”江静秋眼看误会越来越深,不由拔高音量,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竭力克制自己,“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白夫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静秋,怎么看怎么满意,这点小事怎么能不依呢?
她立即好脾气地道:“江姑娘请讲。”
江静秋一五一十地解释:“这事它其实是这样的……今日我们在赏花时,白公子看到树叶上有一只绿色的小虫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白夫人笑容一顿,伸手制止江静秋继续说下去:“行了,我知道了。”
江静秋满心疑惑,白夫人又知道什么了?
是知道白黎被虫子吓到,惊慌逃窜时从小斜坡上滚下去,自己为了救他反而被他拉着掉进坑里。
还是知道他儿子怕虫子?
白夫人捂住脸,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不成器的儿子给丢尽了。
本来还以为这臭小子能迎来桃花开,结果不但没有什么桃花,反而把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给断送了。
一个大男人怕虫子的事情捅到了人家姑娘面前,都让她这个撮合的人觉得脸上挂不住。
就算人家姑娘嫌弃,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自己家儿子不争气?
见白夫人面色不太好,江静秋愈发疑惑:“白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这回轮到白夫人叹气:“想娶个儿媳妇,怎么就这么难?”
江静秋偏头,很是不解:“白公子不是已经有了九房美妾了么?我见夫人您也不是个挑剔的人,这些妾室里应当有合适做少夫人的女子。”
“夫人您如此迫切想要一个儿媳妇,就从她们之间挑一个扶正不就好了么?”
哪知白夫人叹息更深了:“江姑娘,你有所不知,那九房妾室,其实……唉,都是这混小子造的孽。”
江静秋面色一变,寻思着白黎究竟造了什么孽。
该不会霸占良家妇女,亦或是少不更事时期就随便把房中的侍女收房,所以这些妾室的来历都不太光彩,做不了正妻吧?
想到这里,江静秋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白夫人连忙解释:“江姑娘,你别误会,承禾不是那样的人。”
江静秋拧眉:“难道还有隐情?”
白夫人颔首,开始讲起这九房美妾的来历:“那时承禾还年轻,初次下场做生意,还没练就一颗冷硬如铁的心。”
“有些商铺的东家因为生意失败,铺子周转不灵,欠着的货款还不上,他为了不把人逼上绝路,于是便同意那些人用人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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