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解决了嘉佑帝生前留下的刺客后,一路以来,再未有刺客出现。
想着虞清欢怀着身子,长孙焘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本来五日能到的路程,他们走了整整八日。
虽是国丧,淇王却没有受到任何指控,毕竟江山社稷为重,比起国丧,显然边关打仗保家卫国更为重要。
所以淇王因战事耽搁,未能来送太后先帝一程一事,无人拿出来说。
那宣旨太监的旨意是假的没错,但既然他们知道了太后皇帝崩逝,他们须回京城奔丧。
不过他们也不必遵守班师回朝那些繁文缛节,毕竟他们在归雁城御敌并未有圣旨,严格来说名不正言不顺,回来也不能按照班师回朝论。
加上此时定北侯府的情况大伙都知晓了……边军相当于握在淇王手里,谁也不敢对他们夫妇严格。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淇王夫妇势头正盛,无人敢惹。
这日,新帝领着风相为首的百官,亲自迎出城外十里。
因为没有进行登基大典正式加冕,所以无法改元建新,新帝还没有年号,只能称做新帝。
“臣北疆归来,携王妃拜见陛下。”长孙焘与虞清欢跪了下去。
其余众人,皆依次跪下。
“皇叔,远道而来辛苦,快快请起。”长孙策连忙躬身去扶长孙焘,这是一种尊敬,也是一种殊荣。
列公大臣连忙给长孙焘行礼,无人敢对新帝尊重淇王的做法有异议,毕竟他们上不了阵,杀不了敌,他们有什么资格觉得新帝不该尊敬功臣呢?
新帝于长孙焘面前,恭敬之情不似作假:“皇叔,归雁城之事,朕都知晓了,大秦有皇叔,是大秦之幸,百姓之幸。”
长孙焘复又躬身拱手:“陛下临危受命,也是不易,陛下辛苦了。”
新帝的笑如四月和风:“皇叔,事实上,朕很怀念当初在扬州那段日子,虽有几分凶险,但却让朕悟出许多道理。”
长孙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不知陛下悟出了什么道理?”
新帝忽而握住长孙焘的手:“血浓于水,皇叔乃朕之至亲,日后还望皇叔能多多帮扶朕,以亲人之名,尽臣子之责。”
长孙焘将一切情绪敛于笑容之下:“在其位谋其职,臣身为大秦亲王,理应为陛下分忧解难,这是臣的本分,也是臣的职责。”
新帝略有愧疚地道:“皇叔凯旋而归,本该为皇叔接风洗尘,但先帝新丧未满二十七日,朕这份感激之情,也只能日后尽了。”
长孙焘微笑:“陛下亲迎十里,这份恩宠与心意已经无与伦比,臣岂敢居功自傲。”
新帝又道:“按照祖制,先帝驾崩后停灵一些时日,梓官再移殡宫停灵数日至数月不等,再行出殡。”
“然而太史令观星占卜后,得知先帝与太后的灵柩不能停留太久,所以他们二位的梓官未移到殡宫便直接送去皇陵了,而出殡的日子就在三日前。”
长孙焘没有言语,等着长孙策继续往下说:“遗憾皇叔未能见太后与先帝最后一面。不过太后和先帝在位时,时常教导朕江山为重,所以皇叔无需挂怀,比起您前来送最后一程,太后与先帝必定更希望能看到山河永固。”
这一番话,让风相笑了。
却让朝中列公惊了。
什么意思?新帝这是在为淇王的迟来开脱?
新帝都这样说了,日后谁还能用“不孝”、“不悌”来给淇王扎刀,毕竟江山为重嘛……
长孙焘将众臣的神色收进眼底,最后轻声道:“多谢陛下体恤。”
长孙策不以为意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朕是真心把皇叔当作自己人,朕尚且年轻,方才即位,朝局不稳,皇叔归来,朕心甚慰,日后就倚仗皇叔了。”
长孙焘掷地有声:“臣一定尽心竭力辅佐陛下。”
新帝笑吟吟地道:“好了,我们回吧!信上说皇婶有了身子,朕知道皇叔疼爱小妻子,再在这冷风里站下去,皇叔可要心疼了。”
长孙焘的笑,终于多了几分生气:“陛下所言极是,臣的确会心疼。不过眼下臣有两件大事,却是不得不禀报陛下。”
新帝的目光移自虞清欢身上,带着几分试探:“是关于皇婶的?”
长孙焘道:“是。也关于毅勇侯府与荥阳王府。”
新帝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还请皇叔劳累一下,随朕回宫,咱们在太极殿将此事解决清楚,以免日后陡生麻烦。”
“是,陛下。”长孙焘恭敬地道。
新帝的銮驾,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长孙焘不着痕迹地看向风先生一眼:这老二说话行事颇有几分皇帝的样子,是你教的?
风先生漫不经心地回应,表示:合格的好臣子绝不会教皇帝做事,老夫已经位极人臣,眼下只想寿终正寝。
长孙焘:看来,这个小崽子挺有心眼儿的。
风先生摊手:好像是的哈。
而虞清欢的目光,却和护卫在新帝身边的陆明邕缠上了,缠得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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