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道:“父亲,自刑部尚书提议陛下要起复风澈后,他的独子便行踪不明,恐怕往扬州通风报信去了。”
虞谦的双手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拍了拍,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也正是老夫担心的,扬州那位,可比上头这位难相与多了,所以务必抢在他的前头,给这风澈这装模作样的所谓大儒致命一击,无论谁来阻止都不成!”
老三诧异抬眸:“任何人都不行?哪怕是淇王?”
虞谦一拍椅子站起来,双目凌厉,掷地有声:“谁都不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有神挡着你就杀神,有佛挡着你就杀佛!”
“再说,陛下已下旨让淇王亲自迎接白漪初,定北侯在,他淇王不敢随意敷衍,否则抗旨不遵他吃不起,算算时辰,也该到扬州了,去东海沧山的,只可能是小七,要是你能要了小七的命,那就等于要了淇王的命。”
“父亲,儿子明白了。”老三轻手轻脚地退下。
而另一边,赤霞公主也总算见识到长公主的手段,才短短时日,几乎把一身的傲骨和骄矜都给磨光了。
事实证明,不是大秦人笨,而是他的夫君太蠢,让她产生了自己就是凌驾于大秦的存在,结果一个韬光养晦的长公主,就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这事还得从长公主怒气冲冲地离开太子府开始说。
赤霞公主被禁足,本以为长公主就此罢休,谁知过几日她又来了,带着一堆奇珍异宝,到太子府慰问刚落胎小产不久的黄瑛瑛,并且还适时提到了,太子该纳侧妃侍妾一事。
“姑母,这不妥吧?”长孙翊听了,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侄儿年岁还小,若是太过耽于美色,只怕有负众望,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长公主道:“翊儿,姑姑知你的心思,对一个储君来说,或许你还不够成熟,不过在本宫看来,你能做到今日这个程度,已是极为难得。”
“既然你坚持,姑姑也不会再多劝你,只是子嗣传承也是国事,你宅子里正妃加侍妾怎么说也有几个,然而除了一个刚刚小产的黄瑛瑛,并未再传喜讯。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年轻,但挡不住那些老家伙恶意揣测啊……”
长公主说得对,子嗣传承也是事关国祚的大事,不管是群臣还是百姓,都不会愿意一个没有生育能力,或者说生育能力弱的储君登上六宝。
所以,长公主只是这么一劝,长孙翊便更加坚定找几个女人生孩子的决心。
长公主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最后轻启薄唇:“翊儿,姑姑我也只是有感而发,这些话当不得真,除非是通房侍妾收房这种小事,否则你要是想纳侧妃,还得问过皇兄和你母妃的意愿。当然,要是这个时间点太子妃的肚子有了动静,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长孙翊诧异道:“姑姑,她那样对珍璃,您不生气?”
长公主失笑:“本宫自然是生气的,毕竟本宫也就珍璃和阿叡这么两个孩子,哪一个不是心头肉?但你也是本宫的血脉至亲,若是为了太子妃一时犯下的蠢事而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姑姑已经原谅她了,那殿下你也别太过苛责于她,那毕竟是太子妃,她要是面上无光,不仅伤了你的颜面,也让人对太子府的事多加揣测,姑姑多嘴叮嘱你一句,这个分寸你可要好好把握!”
长孙翊十分感动,竟然红了眼眶:“姑姑,您对儿的好,侄儿记在心里。”
长公主笑了笑,留下一堆东西,领着贴身女官走了。
长孙翊在房里来回踱步,思来想去,觉得姑姑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便去了霞居,准备好好安慰一下赫霞公主,如果有可能的话,先搞出个孩子出来,要是个小郡主,那就更好了。
这么一想,长孙翊心里甜甜的,走向霞居的步伐也不由得轻快许多。
前些日子,淇王在扬州的消息传来,他怎么说也是在淇王失踪后落井下石的一员,这事的确让他坐立不安了一阵子。
今日长公主的到访,与他说的那些话,让他日夜积攒的恐慌一扫而空。
谁知刚到霞居,便听到赫霞公主气急败坏的嘶吼声:“滚!本宫不要你们可怜!下贱的东西,想爬到本宫头上,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随着话音落地,几个锦盒被扔了出来,劈头盖脸砸在小侍女身上,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尽是些上好的补品和稀罕的物件儿。
长孙翊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本想和赤霞公主重修旧好,只要赫霞公主给他个台阶下,他就会借驴下坡把赤霞公主的禁足给解了,谁知刚垮进霞居,就看到这样一副场面?
“怎么回事?”他问小侍女,“你不是才人身边的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侍女见太子亲临,怔了半瞬,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回禀殿下,其实也没什么,黄人身子不便,许久没能来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心里过意不去,于是着奴婢把长公主殿下赏赐的补品送给太子妃娘娘。才人说了,好东西应该孝敬主母,不能独吞,只有分享才能带来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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