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虞清欢收敛心神,努力绽出一个微笑,“他兄长下手太狠了,那毒我也没法儿解。”
林婶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展开,里面是鹌鹑蛋般大的石头,那石头呈黄色,带了点淡淡的红,乍一看有点像满是杂质的水晶。
林婶把东西递到虞清欢手里,爱怜地道:“好姑娘,这是我家老头子昔年偶然得来的,我全给你拿来了,兴许对你夫君的身体有帮助,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你夫君,你也得挺住,别在这么恍恍惚惚下去了,知道吗?”
虞清欢接到手里一看,登时双目一亮,她激动地问道:“林婶子,这东西打哪儿来的?”
林婶道:“当年我生大柱时,气血亏得厉害,需要老参之类的补品补体,但我们这些依附庄子活命的穷佃户,哪里有那闲银子去买这么珍贵的东西,于是我当家的就进山挖参,没想到参没挖到,却让他碰着一窝这玩意儿,自从吃了这个,我的身体很快就养回来了,刚刚回去时想起还有这东西,就赶紧给你送来,指不定对你有帮助。”
望着眼前这圆脸盘子的农妇,虞清欢跪了下去:“这东西我正需要,帮大忙了,多谢婶子。”
林婶连忙把虞清欢架住:“好姑娘,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帮你是婶子自愿的,更何况你还救了我们这么多人,要感谢也该我们感谢你,再这么见外,婶子以后可不敢见你了。”
这样诚实朴素的善意,使得虞清欢眼眶一热,不知是不是最近承受太多的关系,虞清欢发现自己变得脆弱了,随便一点小事都能惹得她哭鼻子。
她多希望她可以像以前那般坚强,天塌下来还有硬脊梁顶着,可自从长孙焘垮了后,她的心也跟着垮了,要是长孙焘有个好歹,她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林婶见她的神色,就知晓她在担心自己的夫君,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人生迈不过去的坎儿多了,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晏晏姑娘,婶子一个山野村妇,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走不下去的时候,你要想想你的坚持,想想你当初带夫君出逃的勇气是哪里来的,快别难过了,打起精神,别让你夫君反过来照顾你的情绪。”
事实上,从长孙焘出事开始,虞清欢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她不是不知道此时不允许她崩溃,她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只是,想对长孙焘撒娇而已。
因为她在心底固执的认为,兴许自己这么爱哭,这么需要照顾,长孙焘知道后就不会轻易离她而去。
她若是表现得太冷静,太可靠,长孙焘一定会毫无牵挂地走了吧?
她真的,不能没有这个男人啊!尽管他傻了,尽管他笨了,尽管他不再是千尊万贵的王爷,他都是无可取代的啊!
但是林婶的话点醒了她,仔细想来,一直以来虽然都是她在照顾长孙焘,但实际上,长孙焘也在小心翼翼地顾及着她的感受。
她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必须打起精神来,南疆是一定要去的,长孙焘也是一定要救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尽管希望远在万里,当年她和秦臻怎么去的南疆,如今她就一定能带长孙焘去到南疆!
思及此处,虞清欢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林婶欣慰地笑了:“好姑娘,这才是好姑娘。”
虞清欢握住林婶的手:“林婶子,晏晏要感谢你这番话。”
林婶微笑道:“才这么大点的孩子,也太苦了,你就没想过要向自己的娘家求助么?”
虞清欢摇了摇头,自从她决心独自带长孙焘离开起,她便再无退路。
淇王府网罗天下奇珍,也有最名贵的药可以为长孙焘治病,但虞清欢深知,那也许能让长孙焘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但绝对解决不了他如今面临的问题。
而且她也不能向任何人求救,现在肯定有无数人想悄悄要她和长孙焘的命,一旦暴露出来,便会引得众人群起而攻。
到时候南疆之行能不能成还两说。
在长孙焘“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别人尚且顾及颜面,明面上不会如何针对淇王府,但若是让人知道长孙焘病得快要死了,那些人必然会亮出利爪,毫不顾忌地撕向他们。
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是支撑不起即将倾塌的大厦的。
所以无论如何,这条路有且只有她能陪长孙焘走,谁都帮不了他们。
虞清欢听了林婶的话,淡淡陈述:“我没有娘家,我的娘家早就被夫君的兄长和别人联手弄得家破人亡了。”
林婶一听,连忙抹了抹眼角安慰道:“好姑娘,婶子会照顾你的。”
虞清欢反过来安慰林婶,道:“林婶,莫要担心,我没事儿,眼下只要夫君能好好的,我别无所求。”
林婶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回了家。
虞清欢走进房里,往炉子里添了些许碳火,望着那燃烧得红彤彤的炉子,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她把林婶给她的东西放在砧板上,用刀切下来一点,放到温水里化开,然后含了一口,一点点渡到长孙焘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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