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秋去,五年已逝。
现今已是入秋时分,早晨雾蒙蒙的,那轻纱般的雾随风飘荡,便把山笼罩在薄雾之中,云雾缭绕,给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放眼望去,眼前显现出一片火红的世界,枫叶随风飘落,散发着大自然的芬芳。
“沙沙…”寂静的山林内陡然响起微弱的树叶舞动的声音,一道人影已从山林深处由远及近,眨眼之间,容颜已然清晰可见。
这是一个仅仅穿着短裤,光脚、赤果着上身的少年,令人惊骇的是,这个少年竟然举着比他整个人大上几号的巨石,他的双臂粗壮,一条条青紫色筋脉肉眼可见,仿若钢筋铸就,迸发出可怕的气力,将这块巨石稳稳地举着。
少年双手举着巨石,飞奔在山林之间,或是轻轻飘过地面上的枯木,或是重重践踏大地,引起一阵隆隆之音,高举着如此一尊巨石,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举重若轻。
不知多久,少年终于停下步伐,将这巨石朝身旁猛地一扔,巨石划过一道弧线,轰然砸在一旁,地面被砸出个坑,旁边的花草也跟着遭了殃。
“喝…”
少年大喝一声,身体陡然一动,静若处子,动如矫兔,势如奔雷,声若洪钟,就地打起拳来,或直拳,或崩拳,或勾或撩,似毫无章法,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身体骤然停止,双手下压,一口气从口中呼出。
“师兄…师兄”一个年轻道人耍着轻功,飞快地奔了过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
“小丙,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少年转过身来看着甄志丙笑道。
这个少年正是在终南山苦修了五年的杨帆,削瘦的脸庞,高挺的鼻子,微微翘起的嘴唇散发着别样的魅力,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依稀还能看出少时的轮廓。
甄志丙大声喊道,“师兄,你快回去吧,师傅回来啦。”
“什么!师傅回来了,太好了,我马上回去。为兄就不等你,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甄志丙尚不待回话,便只见到杨帆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之下,只得施展轻功追去,心底却也暗暗吃惊,“杨师兄好惊人的速度,真不知道他现在的实力会有多强。”
全真教,重阳大殿,时隔多年,全真七子再次齐聚一堂。众人围在丘处机旁边,听他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一阵微风吹过,殿内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急忙赶来的杨帆。
“师傅,好久不见了,这五年师傅过的如何?”杨帆看着丘处机,满脸笑意,大声说道。
丘处机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神色震惊,又夹杂着疑惑和难以置信,“嗯,你是帆儿?你的武功?你怎么穿成这样子,衣衫褴褛?”
面对这疑问三连,杨帆心底苦笑,幸好刚才来的路上草草把衣服穿上了,不然叫师傅看到之前练功没穿衣服的样子就更遭了。
“嘻嘻,师傅,你问这么多问题,叫徒弟我怎么一下回答你嘛,我们慢慢说,我会把你走后发生的事和你说的,不过师傅你先讲下自己的故事啊,那个杨氏遗孤是不是找着了?”
丘处机听着和五年前没两样的语气,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杨康和包氏都找到了,我这五年来走南闯北,下过烟花江南,也去见识过山海关的壮阔。一月之前,偶然听说金人六王爷完颜洪烈大摆宴席,似乎将有大动作。”
丘处机说到完颜洪烈时,不禁抬头看了看杨帆,见到他情绪如常,才放不心来,继续讲下去。
“我便偷偷去到王府,见着完颜洪烈时,我本意杀了他为帆儿你报仇血恨,却发现了铁掌帮裘千仞的踪迹,此人武艺高强,有此人在,委实没有杀完颜洪烈的机会。我便每天晚上偷偷去到王府,寻找机会。”
“前两天都没找到机会,不料在第三天晚上,我在王府之中发现一栋茅草房,王府之中尽是金碧辉煌,富丽豪华,这一栋草房岂不突兀,而且当时还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当时还没想起来,却也感觉这栋房子不简单,于是我便暗暗潜了过去。发现里面有一个妇人和十一二岁大的孩子,两人正在讲话,我仔细倾听,这一听,就令我感到深深地震惊和激动。”
一道略显稚嫩的童音响起,孩童率先开口,“娘,父王请你去参加宴席,你为什么不去啊?”
妇人回道,“我不想去,我不喜欢热闹的场面,王爷之前也叫过我,我已经和他说了我不去了。”
“父王之前所有的宴席,您都没去,这让他多没面子啊,而且我不明白,王府那么多好房子,为什么您要住在这么烂的地方,这有什么好的?”孩童表情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
妇人听到此言,表情愠怒,“你知道什么,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锦衣玉食,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的家从来只有一个,不是王府,而是我脚下的这个牛家村!”
“什么!牛家村!她是杨铁心的夫人包氏?”听到此话,再看着包氏那容貌,丘处机脑海像是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明白了一切。
听着他们继续说话,丘处机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激动地看着妇人,开口问道,“你是包氏?十三年前的牛家村你还记得吗,我是丘处机。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哈哈…老天开眼,十三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包氏看着激动的丘处机,也是神情恍惚,“你是丘道长,那我丈夫呢?他是不是和你在你在一起?王爷说他死了,可是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怎么可能死呢?”
丘处机看着包氏悲伤地在一旁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从何开口了。
“那日分别之后,我也再没见过杨兄了。”
“不知嫂子为何在这王府之中?”
包氏听着丘处机的话,身子一震,良久,方才平复心情,“是啊,我就不该抱有希望的。”
“那日,铁心哥去救郭家大嫂,没多久,我就被官兵发现,是王爷救了我。从此我便生活在王府。”
“娘啊,你别听这道人胡言乱语,我去告诉父王。”
包氏拉住杨康,厉声喝道,站住,不准去,给我坐下来。”
丘处机看着这一幕,欣然笑道,“这就是康儿吧,果然聪明伶俐,我和杨兄弟也是至交,我想收康儿为徒,传授他一身武艺,也不枉我和杨兄相识之情,不知嫂子意下如何。”
包氏听着丘处机愿意收他的儿子为徒,传授武艺,非常高兴,毕竟杨铁心之前对丘处机极是推崇,赞他本领超凡,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英雄豪杰。
“这是再好不过了,康儿能拜丘道长为师,是他的福分,康儿,还不来拜见你的师傅。”
包氏拉着杨康,就要他当场磕头拜师。
杨康是何等性子,一开始就对丘处机不喜,娘亲还要他拜师于他,非常不情愿,但是又不好违逆他娘的意愿,只想去刁难刁难这道人,好让他知难而退。
杨康假装疑惑道,“你这道士有何本领,竟想做我师傅,要知道我王府门客众多,武功俱是不凡。”
丘处机听稚子质疑,也是不恼,只是大笑三声,“你可知第一次华山论剑,先师王真人夺得天下之一名号,号中神通,我全真教武学众多,我虽未学得师傅几成本领,江湖上却也是有名有姓,人送外号长春子。”
杨康耳濡目染,也是听闻过全真教的威名,长春子丘处机可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人,哪还有刚才的不情愿,快步上前,就磕头拜师,“徒儿拜见师傅,祝师傅武功精进,长命百岁。”
丘处机收了杨康为徒,也是尽心尽力,在王府附近找了个住处,每天晚上去王府传授杨康武艺。
丘处机本欲带他们离开王府,但又看他们生活如意,并无伤痛,自己一个道士也是诸多不便,便就此罢了,传授武艺一个月后就离了王府,回到了全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