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不抽烟。”
议员乡司宗太郎家的客厅中,坂田佑介婉拒了榊诚的邀请。
“坂田先生喝酒吗?”
榊诚走到桌旁,拿起一瓶威士忌,吹了声口哨,对乡司宗太郎的珍藏表示了赞赏:攫欝攫欝 “Bushmills,位于爱尔兰布什米尔酒庄产出的1970年单一麦芽威士忌!”
“这酒可少见的很....”
一边自言自语,榊诚一边从托盘中拿起矮胖的rock杯,拔开塞子,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其中:
“这酒啊,先是在雪莉桶和波本桶中熟成14年,然后转入全新米国橡木桶中继续熟成16年....”
轻晃杯子,杯中传来香草的甜腻和一些干蓝莓的味道...
榊诚仿佛能感受到这瓶酒在雪莉桶中熟成时沁入的芬芳....
让人陶醉。
“真想不到,乡司议员的喜好跟我一样。”
一手提着酒瓶,榊诚很不客气的大包大揽,瘫进沙发里,微抿一口,静静体会琥珀色液体滑过喉咙时,瞬间弥漫开来的芳香。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这酒,我就不跟坂田先生分享了。”
在所有人木讷的注视下,榊诚提着酒瓶,一副小气鬼的模样。
“没事没事,我不喝酒的...”
坂田佑介根本摸不清对方的套路,拿着手帕擦了擦冷汗。
不管是经商,还是办案,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看不清对手的想法。
从榊诚刚才喊他坐下开始,坂田佑介忽然发现...
他看不懂对方了。
如果说白天的时候,榊诚只是一个初来乍到,跟他们一起参观景点的普通人...
那么现在,榊诚就变成了一个...
放荡不羁的公子哥。
气质的突然转变,让坂田佑介很不适应。
“喂喂喂,你就直接喝吗?”
柯南瞪大了眼:
“不加块冰之类的?”
“纯饮,才能品尝到单一麦芽威士忌的真谛。”
榊诚举起杯子,目光透过琥珀色酒液,看向坂田佑介:
“像坂田先生这般不喝酒的曰本人,可真是少见呐...”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本有些不明所以的柯南和服部平次听到这句话,立刻闭紧嘴巴,一齐看向了坂田佑介。
他们知道,这是榊诚要出招的前奏...
“特殊原因?”
坂田佑介怔了一下,他不知道榊诚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莫非...
对方知道自己父亲车祸的事情了?
还是说,对方只是随口一问?
出发点不同,导致榊诚的目的也不同。
小心斟酌一番,坂田佑介说:
“算是吧...我对酒精过敏,所以不能喝。”
无懈可击的回答!
就好比大家喝酒前,你说自己吃了颗头孢一样,话题直接堵死,不给对方任何反驳的余地。
榊诚点了点头,垂眸品尝威士忌,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几分钟后,坂田佑介忽然站了起来,朝大门走去。
这时,沉默许久的榊诚说道:
“我...”
“刚才去了一趟牧方市,拜访了沼渊己一郎的母亲。”
脚步一顿!
坂田佑介猛地回头,眼睛一转,问道:
“榊诚先生去那里干什么?”
笑了笑,榊诚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道:
“坂田先生做警察多久了?”
谈判,亦或者审讯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掌握话语权。
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拥有了主动权。
榊诚说的每一句话,不是在瓦解对手的心理防线,就是在为瓦解对手心理防线做准备。
态度的强势与否,会通过表情、动作、音调表现出来。
“...有5年了。”
坂田佑介回答道。
“5年了啊...”
翘起二郎腿,榊诚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唏嘘的舒了口气。
这一口气,让坂田佑介心中一紧。
有句话想必大家都听过:人会对未知事物感到恐惧。
但其实,这个结论并不十分正确。
造成恐惧的,不是未知事物本身,而是人们对于后果的不确定性。
因为人们有思想,所以人在接触一件事物的时候,大脑会思考后果。
拿鬼怪来举例:
有些人怕鬼,有些人不怕鬼。
怕鬼的人,是觉得鬼会伤害他们,是从小接触的电影、书籍、大人们的口口相传等等依据,从而在脑内塑造出了鬼怪的形象——它们危险,所以恐惧。
而不怕鬼的人呢?
以正常人来举例,除了性格使然外,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世界上并没有鬼——没有危险,所以不怕。
然而科学实验证明,很多嘴上不怕鬼的人,在实验中看到‘鬼’的时候,通常也会害怕。
当‘鬼’扑上来,人们无非有三种反应:躲避、攻击、吓傻。
吓傻的就不谈了,没什么好说的。
躲避、攻击两种手段,看起来截然不同,可实际上,都是人们在对自己,进行保护。
综上所述...
恐惧的本质自我保护。
坂田佑介不希望别人知道当年案件的内幕,榊诚的叹息,让他觉得事情脱离了掌控。
他不清楚榊诚这声叹息其中的深意,所以...
开始紧张、畏惧。
“榊诚先生问这些做什么?”
坂田佑介转过身,推了推眼镜。
抿了口威士忌,榊诚望着手中的酒瓶,淡淡的说: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我...”巘戅久读巘戅 坂田佑介顿时语吔,心情开始惶恐。
他当警察的理由,自然是想找出当年事件的真相,可...
这个理由,不能说出来。
好似瓜熟蒂落般。
时机...
成熟了。
“我是该叫你坂田佑介,还是稻叶佑介呢?”
榊诚看了过来,目光沉寂如水,不泛丝毫涟漪。
“你....”
忍不住退后半步,坂田佑介满脸惊恐:
“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姓...姓...”
声音,越来越小,好似蚊蝇般,消失不见。
坂田佑介攥着拳头,说不出辩驳之词。
撒谎,也许可以瞒天过海,心存侥幸。
可...
那真的值得吗?
他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替父亲洗清冤屈和报仇吗?
如果为此要亲口说出,他姓坂田,不姓稻叶的话...
岂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抛弃了初心?
他做不到。
见状...
柯南激动的小脸通红,朝服部平次挥了两下拳头。
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