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一条泥泞的小道，楚涵看见了所谓的楚家。
三个月前，还没入赘时，在楚家的楚涵还能看到自家将近不小的一个院子。
现在，院子似乎也龟缩了很多。
当初楚涵就在这个楚家龟缩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然后，就被家人穿上喜服，送进了梁家，在梁家接着龟缩。
再次回到这里，楚涵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所谓的母亲和奶奶。
家里还有一个仆人，年龄比楚涵小点，长的如花似玉。
见到楚涵和楚康回来了，顿时兴奋道：“夫人，老夫人，少爷和小少爷回来了。”
顿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穿着普通的妇人。
记得上回见她，身上还披着华服。
这人便是楚涵现在的母亲，张婷婷。
“涵儿，康儿，你们回来了。”张婷婷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似乎还挺兴奋的，急忙上前抱着两人，仔细看着两人瘦没瘦。
楚涵还好，在梁家虽然不怎么被待见，但梁家吃喝用度从未短缺过楚涵，楚康因为家庭变故，这一年来修炼异常努力，倒是消瘦了不少。
张婷婷看到这里，就心疼的只有叹息。
可没办法，楚康必须努力，想让楚家再次辉煌起来，楚康是唯一的希望。
作为母亲，张婷婷心疼楚康，却也只能心疼。
然后，张婷婷走到了楚涵的面前。
这是楚涵和自己这个所谓的母亲，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对视。
“娘，我回来了。”楚涵尝试性说道。
“恩，回来了就好。”
张婷婷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愧疚，她伸出手，握住楚涵。
离开楚家没多久，面前这个曾经华服的妇人手上已经有了茧。
没办法，现在楚家就剩下一个仆人小玉了。
要维持日常的生活，劳作肯定少不了。
老夫人年事已高，无法劳作，只能让小玉和张婷婷来。
小玉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女孩，能做的很少，张婷婷自然要亲自动手。
“辛苦你了，娘。”楚涵下意识的安慰道。
都说由奢入俭难，当初家里这么有钱，现在却要自己亲自动手劳作，甚至手上磨出了老茧，可以想象张婷婷有多么的不容易。
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张婷婷彻底泪崩。
“涵儿，娘对不起你，楚家对不起你。”
说着，张婷婷抱住了楚涵。
这一刻，楚涵有些不知所措。
哪有什么对不对的起，他现在过的挺好，挂壁系统也复活了，如果楚涵不咸鱼，现在说不定都是一个绝世高手了。
可惜就可惜在，楚涵太过于咸鱼了。
但这样的生活楚涵已经很满足，甚至觉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幸福，又哪有什么对不起之说？
“娘，我过的很好，你没有对不起我。”楚涵看着怀里的妇人，只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涵儿和康儿回来了吗？进来让我看看你们。”
突然，房间里一个老妪哑着嗓子道。
“走吧，奶奶在叫你们进房间。”张婷婷抹着眼泪，把楚涵和楚康推进了房间。
身边的小玉急忙上前安慰自家的女主人，但她同样心疼楚涵，看向楚涵的眼神，都是带着可怜。
进入房间后，老夫人还是当初的老夫人，稳重，慈祥，和蔼。
很难想象这几种气质能够在一个人身上一起展现出来，但现实确实如此。
“奶奶。”楚康站直身子，恭敬道。
“奶奶。”楚涵也挥挥手道。
但他就没这么正式，也正式不来。
当老夫人看向楚涵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涵儿，苦了你了。”
当老夫人也说出这句话，楚涵终于知道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了。
从进入楚家开始，楚家的所有人都在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楚涵还想起，当初刚在书院看到楚康时，楚康看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怪不得，楚涵总觉的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原来怪异的源头来自于怜悯。
随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聊天，小玉做饭去了。
他们聊天的内容，主要围绕在楚康的修炼上，话题的中心也在楚康身上。
这样挺好，楚涵也没办法融入进去，所以尽量不去搭话。
但张婷婷和老夫人同样没和楚涵主动搭话，他们不是故意不去搭话，而是羞愧于和楚涵搭话。
终于，饭菜上桌，直到开始吃饭的时候，张婷婷才主动道：“涵儿，都是你爱吃的菜，赶紧吃吧。”
不仅是张婷婷，桌子上的所有人都在给楚涵夹菜。
楚涵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方，叹了口气道：“娘，奶奶，我拜托你们，能不能像对待楚康一样对待我？真不用觉的愧疚，我现在过的很好，梁家对我也很好，他们还想办法让我诞生了道骨，虽然孔数不多，但最起码我也能修炼了，天赋比不过弟弟，我也会努力，而且我也进书院了，现在的我比之前的我要好太多了，你们真不用觉的愧疚我什么。”
于是，张婷婷又哭了。
楚涵更加无奈，求助性的眼光看向楚康，楚康也沉默不语的低着头。
张婷婷道：“涵儿，娘知道，让你入赘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
“不，没有，我没这么觉的......”
“但你还是为了家族入赘了，为了保全楚家，保全你弟弟，让你受委屈了。”
“不，真没委屈......”
“涵儿，但凡家里有一点办法，都不会让你做这么丢脸的事情，是家族对不起你。”
“我真没觉的丢脸......”
然后，就看张婷婷抱着老夫人痛哭，楚康一脸愧疚的看着她，旁边站着给他布菜的小玉也眼含泪水。
“好嘛......这一大家子还说不通了。”
楚涵放弃了和他们扯淡的功夫，开始吃饭。
这么好的饭菜，不好好吃一顿，岂不是对不起小玉？
“你站着干嘛？坐下来吃饭！”楚涵拉过一个板凳，把小玉按在了桌子上。
小玉慌忙站起身，惊慌道：“大公子，万万不可，小玉是奴婢，怎么能和主家一起吃饭呢？”
楚涵看向正在哭泣的母亲，张婷婷顿时会意，对小玉道：“大公子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
当小玉坐下，拿起筷子的那一刻，楚涵终于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