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申聪开车,先把苏英俊和魏时送去宾馆,随后又调转车头送宋铭回去出租屋。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申聪说:“苏英俊这个朋友不简单啊。”
宋铭转头看向申聪:“刚才一直套你话呢,听出来了吗?”
宋铭一愣:“套我话?”
申聪无奈:“你没听出来啊?”
宋铭摇头:“没有啊。”
申聪问:“那你打算弄系列画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宋铭说:“真的啊。”
“靠!”申聪伸手扶额:“我还以为你是忽悠他俩玩呢!”
宋铭茫然:“我忽悠他们干什么?”
申聪叹了一口气:“我刚才还想着呢,我这兄弟真是出息了,都知道拿话点人了,闹了半天,你说的都是实话。你没听出来啊?他俩刚才就是想打听你到底有没有弄系列画的意思,我瞅着那架势,你当时要是说没有,他俩能拉着你畅谈半宿。”
宋铭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不由一哂,把苏英俊想找刘编辑合作的事情说了。
申聪听完,一拍大腿:“嗨,这小子,敢情心眼全让他长了。”
说完,琢磨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吧,这事跟他合作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想借着你的光,搭上刘编辑的船,你吃不着什么亏,还能赚个创意和版权,其实也挺好的。”
宋铭点头,他没有苏英俊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过最终的想法,倒确实是这个。
申聪说:“行吧,反正双方合作互惠互利,他想怎么折腾,咱们能配合就配合着来吧。不过说真的,要不是这件事情上他没坑你,这人我还真不想交,太特么滑了,别再回头让他给卖了,咱哥俩还傻了吧唧给他数钱呢。”
申聪也没多呆,看着宋铭下车进了小区,就一踩油门开车走了。
另一头,晚上回到旅馆,苏英俊就着半凉不热的水,洗了个澡把酒醒了,头发都没擦干净,他就把自己之前的计划书找出来,撕了。
魏时冷眼旁观,直说风凉话:“跟你预期有出入吧?傻眼了吧?没辙了吧?要我说,咱还是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买车票回去吧。。。。。。你听听你那咳嗽的,喘气都有杂音,两片肺气门芯都掉了,直漏气。”
苏英俊瞥了他一眼,怀疑老太太让魏时跟着来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魏时完美地扮演着猪八戒的角色,逮着机会就提议分行李回高老庄,实在是动摇军心的不二利器。
老太太向来外表看着慈爱好说话,其实心里头贼精明,说不定之前就盘算好了,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魏时接着说:“英俊啊,我看这事压根没戏,人家宋铭都已经自己跟刘编辑那头谈妥,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让我也帮你再出一套系列画?就我那两笔刷子吧,可别逗了。”
苏英俊好容易止住了咳嗽,痛苦地看了魏时一眼:“时哥。。。。。。咳咳,算我求你了,要点脸吧!”
“别诬陷我,我的节操和肥膘一样永垂不朽。”魏时站起来扭了扭腰:“得,您老人家慢慢琢磨,我觉得晚上吃那烤鸡不错,在咱们班师回朝之前,我决定多去打包几只,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鲜。”
苏英俊打开手机相册,低头翻看苏忆慈走后门给他弄的全套的女主播的素颜照片,铺在床上,低哑地说:“要回你自己回,我反正不走。”
魏时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苏英俊气定神闲地说:“见了棺材我也不落泪,落泪有什么用?没事,我有第二计划。”
魏时眼睛一亮:“你还挺神,早料到。。。。。。”
苏英俊:“现想的。”
魏时沉默地打量了他一会:“英俊,我怎么就弄不明白了。。。。。。上火车前你是这样,火车上你是这样,到了地方了解了情况你还是这样。。。。。。你那底气都是从哪儿来的?你凭什么就认为你肯定能拿下来呢?”
苏英俊抬起头,因为病和休息不好,他的眼睛里略有血丝,而眼神是沉的,尽管经年日久地沾着一点含而不露的精明,核心却又是坚定而心无旁骛的。
“攘外必先安内。”苏英俊说:“我精力有限,决定了做的事,如果再反复怀疑反复犹疑,那我一天到晚真是什么都不用干了。我也不知道我凭什么,但我已经决定做了,在这个前提下,我就不想别的。”
魏时随之严肃下来,问他:“那如果你失败呢?”
苏英俊平静地摇摇头:“我不考虑这个。”
魏时急了:“你怎么能不考虑这个呢?你这不是瞎搞吗?来之前你考虑过宋铭直接跟刘编辑把事情给定下来了吗?总有你想不到的事,你什么都不想,不觉得自己太轻率了吗?”
苏英俊冲他笑了一下:“暂时的失败不是失败,只是意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有意外,我需要考虑的也是怎么弥补损失和利用意外带来的机会,没别的。”
魏时算是服了他这诡异的、近乎邪教信仰般的精神境界,认命地暂时挥别了他亲爱的小烤鸡,去了另一张床上躺尸。
结果原本定好了第二天一早去服装厂的事情,到底也没能成型。
宋铭这头是突然接到了江苓知发过来的信息,说是江大海决定去厂子补手续,打算领买断金了。
宋铭接到电话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问:“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江苓知说:“欣欣昨天下午跟冉家那对兄妹打起来了,吃了亏,我爸一时来气,跟冉主任吵吵了起来。。。。。。”
这事其实也就是赶巧了。
小孩子凑在一块儿玩,要都是老实乖巧的性子,倒也能相处融洽,最怕两个人里一个爱出风头,一个又不肯服输,比来比去就容易吵闹起来。
冉家兄妹两个都不是善茬儿,江苓欣更不用说了,从小在家属楼里就没怕过谁,这两方一呛起来,她一个敢挑俩,压根不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