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跟着江苓知去位于市西区的西菜市。

宋铭问：“楼下市场里不是就有卖菜的吗？”

江苓知带着他往小区外面的公交车站走，侧头说道：“市场里的东西卖的太贵，西菜市的蔬果都是直接从大棚里拉回来的，新鲜还便宜。”

宋铭看了眼挨满了人的公交车站，问：“西菜市挺远的呢，要不打车过去吧？”

江苓知翻了个白眼：“去西菜市买菜就是为了省钱，你打车一个来回浪费的车钱，都够我加个菜了吧？”

宋铭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咽下了到嘴的话，跟在江苓知身边并肩往车站走，走出两步，伸手拽着江苓知的胳膊把人从自己左边拉到右边。

江苓知站到人行道里侧，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宋铭什么意思了，心里头一暖，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一路走走停停，公交车晃悠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地方。

江苓知熟门熟路带着宋铭抄着小路绕去西菜市。

先去卖肉的回民摊子选牛羊肉，江苓知挑拣了一会儿，指着一块肥瘦两掺的牛肉问宋铭：“下午做点酱牛肉，回头你带走，怎么样？”

宋铭眯着眼睛笑了：“好啊。”

江苓知选好肉，一边等着称重，一边对宋铭说：“那一会儿再去买点辣妹子，回头一起酱了，酱牛肉里的辣妹子才是最好吃的，又入味，又爽口。”

两人一边逛市场，聊做菜，还挺有话说。

江苓知又买了一条活草鱼，选了一只笨鸡，买了两只肥实的鸡腿，称了二斤的鸡肝鸡心鸡爪子，随后又去卖菜的摊子左挑右选，买一斤辣妹子，抓了一小捆香菜，还有其他诸如西兰花，芹菜之类的新鲜蔬菜。

临要回家时，宋铭凑到街边卖西瓜的摊子选了二个，直接用袋子装好。

江苓知制止：“买一个就行。”

宋铭说：“欣欣爱吃。”

江苓知：“那也不用买两个啊，路这么远，拎着怪累的。”

宋铭把西瓜递给小贩称重：“你不是也爱吃么？到时候你们一人半边挖着吃，我和江叔在一旁干看着？”

江苓知乐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啊？”

宋铭说：“我知道的事多了。”

江苓知瞥他一眼，耳根隐隐泛红，抿着嘴笑了。

宋铭背着装了沉甸甸鲜肉的购物袋，手里拎着两个西瓜，还要伸手去接江苓知手里的蔬菜和水果袋子。

江苓知拒绝：“不用，不沉。”

宋铭坚持拿过香蕉和鱼，只让江苓知拎着青菜和一小袋调料。

江苓知争不过他，只好把东西递过去，嘴上客气：“谢谢。”

宋铭无所谓的笑笑：“跟我不用客气。”

两人满载而归，挤着公交回到家属楼。

下车后，一路在拥挤的摊贩行人中间穿行而过，拐入七扭八歪的小胡同，穿过两个私搭乱建的小棚子，这才进到小区。

现在时间刚巧临近中午，小区里没什么人。

江苓知带着宋铭开门进屋时，江苓欣正乖乖趴在茶几上阅读江苓知从学校给她借回来的刊物。

“姐！宋铭哥！你们回来了！”江苓欣跳起来，笑眯眯的迎到门口。

江苓知换鞋进屋，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到鞋柜上，回头对着江苓欣问道：“欣欣，爸呢？怎么没在家啊？”

江苓欣说：“我回来的时候，爸就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苓知皱眉，当着宋铭的面，也没再多说什么。

江苓知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宋铭挨到沙发上坐下，用唇形问：欣欣，你爸上哪儿去了？

江苓欣也跟着打哑语：我爸去药店了。

宋铭瞪大眼睛：去药店干什么？

江苓欣摇头：不知道，我爸不让问，也不让跟我姐说。

宋铭乐了：那你还告诉我？

江苓欣比划：我爸说不让告诉我姐，又没说不让告诉你。

宋铭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偷偷藏起来的麦丽素塞给江苓欣，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江苓欣赶忙把吃的塞进口袋里，笑得跟朵花似的，眉眼弯成一条细缝。

江苓知从厨房里突然转出来，说道：“我先去换衣服，西瓜放厨房了，留着下午再吃，中午做糖醋鱼，回头给爸煮点骨汤面，你们也跟着喝点汤，西瓜吃多了占肚子。”

宋铭和江苓欣配合默契，同时各自转头，笑得单纯无害，异口同声答应：“好。”

江苓知回屋换完衣服，去厨房动作麻利洗肉切块烫浮货，最后收拾利索放到高压锅里洒上葱姜蒜，先炖肉汤，再淘米兑水焖米饭。

江苓知杀鱼时，宋铭和江苓欣一左一右挤在厨房门口，伸着脑袋看她动作娴熟刮鳞开膛掏内脏，宋铭说道：“刚才买鱼的时候直接让他帮着处理好了，现在还得自己弄。”

江苓知回头，一手抓鱼一手握刀：“那怎么能行呢，回头拎回来鱼都不新鲜了，而且他给处理，回头鱼泡鱼鳞都拿不回来，我还想把鱼鳞油炸了给欣欣补钙呢！”

江苓知在家里随便套了件长袖T恤，下身一条碎花休闲裤，T恤领口都洗泻了，松垮垮耷拉着，休闲裤裤腿刮出了毛毛边，颜色发白看着挺破旧，左小腿侧面的料子因为边线自己缝补过，往上揪起一块，行动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

宋铭眯着眼睛看江苓知洗鱼片鱼，切好的鱼拎起来浑身鱼肉开花似的松散下来。

宋铭夸赞：“哟，刀工不错啊？”

江苓知拎着鱼抖了抖，随手放进调好的葱姜料酒里腌制：“都是跟我爸学的，这叫牡丹花刀，我切不了那么匀称。”

没搬到厂子家属楼时，江苓知家里以前租住的地方位于水库附近，每天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巷子入口就有鱼贩开始廉价售卖打捞上来的死鱼，不按斤称，一堆堆往地上一扔，按大小直接估摸着要钱。

江苓欣小时候她妈就去世了，她爸一人抚养她和她妹，那时候家里头条件不好，她爸就没事花个块八毛钱拎回来一条死鱼，自己变着花样给江苓知姐妹做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