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姬发等了一天,也不见姜子牙前来述罪,心中暗怒,令人连夜将散宜生招进宫中,商议大事。
散宜生是散宜氏在西岐庙堂中的代表人物,深受姬发信任,从姬发祖辈开始,散宜氏一直效忠西岐,西岐有如今这局面,散宜氏出力甚多。
散宜氏是千年大族,由来已久,早在唐尧时,散宜氏就名扬史册,唐尧为取得散宜氏的支持,取散宜氏之女为妻,获得人才和钱粮的支持,一举奠定霸业之基。
一百多年前,散宜氏相中姬家的发展潜力,于是举家迁移到西岐,从此为姬家事业出谋划策,殚精竭虑。
有着家族的支持,作为上大夫的散宜生在西岐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地位仅次于姜子牙,若论影响力,远在姜子牙之上。
毕竟姜子牙只是孤身一人,他的权力来源于姬发,离开了姬发,他什么也不是。可散宜生不一样,他族中好多青年才俊在西岐为官,生意更是遍布西镇各地,在很多方面上,姬发都要依靠散宜氏。
散宜生本人,也是一个大才,在民生吏治上,有很大建树,其人足智多谋,当年,文王被纣王囚于羑里,便是他进谏姬发,广求天下美女和奇玩珍宝,通过权臣费仲、尤浑游说纣王,赎出了文王。破风吼阵时,又是他和晁田二人去西昆仑借的定风珠。
“微臣拜见大王。”
见散宜生来了,姬发面有稍霁,道:“上大夫,姜丞相亲率三十大军出征,结果仅有几万人逃回西岐城,这一仗惨败,令人痛心的惨败,你告诉孤,该怎么办。”
散宜生沉吟道:“大王,对我们来说,如今要考虑是稳住那些诸侯们。”
一场大败,渐渐暴露了西岐的虚弱,这节骨眼下,对西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姬发在政治上的眼光,虽说不及他父亲文王,可放眼天下八百路诸侯,他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此刻,他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上大夫所言,正是孤担心的问题。”
三分天下,周得其二,这话只不过是父亲在世时,向世人宣扬西岐国力的赞誉之语,实际上,地盘是大,可统治力还谈不上根深地固。
散宜生缓缓道:“大王,据我们的探子传回消息,有几名诸侯得到了韩荣的礼待,韩荣大摆宴席,请他们赴宴。”
为了帮助姬家谋取天下霸业,散宜氏可谓是煞费苦心,暗中培养人才,通过钱财,将这些人安插到那边关将领身边,来日好发挥作用,当然,有好多人死在战场上,可还是有少数人活了下来。
恰好邓九公身边,就有这么一枚棋子,只不过散宜生一直没动用他,这次大败,散宜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故才派人联系这枚棋子,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什么。”
姬发脸色一变,他不是白痴,韩荣宴请几名诸侯,这释放的信息,让人心惊。
散宜生叹了口气,说道:“大王,若臣没有猜测的话,这些诸侯已经归顺了朝廷。”
此次,参加大战共有十五名诸侯,有十名死在战场,韩荣宴请的这五人,都是一些实力不错的诸侯,尤其当中一名叫宋国公的人,治下百姓五六十万,足能筹集五六万精兵。
姬发脸色阴沉,咬牙道:“这些人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无耻之辈,背信弃义!”
“大王,这些人只认实力,我们与朝廷交战不休,以前屡屡得胜,他们当然对大王死心踏地。可现在,局势俨然对我西岐不利。”
“你说的极是,哼,等孤解决了韩荣,看孤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姬发气不打一处来,在西镇地界,西戎势力强大,可面对西岐的兵锋,也只能老老实实龟缩苦寒之地,不敢乱动。可这些诸侯,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背离自己,简直活腻了。
散宜生劝道:“大王,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而对我们西岐来说,最重要是如何解决韩荣这路兵马,即便不能解决,也要想方设法让韩荣远离西岐战场,否则于局势不利。”
提起韩荣,姬发的气焰瞬间熄灭了,这一切都是拜此人所赐,若不是此人,这会朝廷不知折损了几路人马,该焦头烂额的是纣王。
见姬发不说话,散宜生只好把自己的想法道出,姬发眼前一亮,不禁点头。
当晚,姬发摆王驾,和散宜生一起去了相府。
姜子牙得知姬发深夜来访,惊出一声冷汗,命人掌灯,亲自相迎。
“臣姜子牙见过大王。”
姜子牙躬身行礼,他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姬发,又吃了一场大败,西岐虽说损失不大,可是诸侯联军损失惨重。
姬发打量了姜子牙几眼,哼道:“相父,孤听说你病了,便与上大夫一起看你。可看你一脸精神,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并无不妥。”
姜子牙道:“老臣有愧,岂敢让大王挂念。本是病得很重,今天下午得了师兄广成子一粒灵丹,出了一身汗后,这病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因天色已晚,不敢打扰大王,臣打算明天一早,向大王请罪。”
姬发不满道:“你也知道自己有罪,孤在宫中等了一天,也不见你前来,若不是知道你病重,定饶不了你一个欺瞒之罪。”
“大王教训的是!”
姬发的语气让姜子牙心头一松,这会才抬起头来。
一旁的散宜生却道:“姜丞相,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还请换个地方。”
姜子牙点头,亲自带路,领二人进了大厅,又命人准备茶水点心。
“相父,你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若不是你当初相助先王,这西岐也不会扩张如此迅速。这次足足有三十万大军,以石击卵,为何还是被韩荣杀得大败,有负孤心。”
姬发语重心长的说道,得到战败的消息,他整个人惊呆了,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姜子牙痛痛快快的认罪,语气诚恳地道:“大王,臣有愧,没有领导好这三十万大军,导致惨败,臣愧对先王,更是有负大王。”
“这事暂且不论,孤与上大夫找你,是有另一件事商量。”
姬发看到姜子牙那副样子,只觉得牙都快酸掉了,吃了败仗,认罪态度倒是无可挑剔,自己责也不是,不责也不是,好生为难。
姜子牙一怔,好奇的看向散宜生,对于这位上大夫,他一直保持着敬意,自己能一飞冲天,当上西岐的丞相,还得亏此人当年救出文王。
“上大夫,你把刚才与孤说的事情说与相父听,看他是何想法。”
姬发开口,散宜生连忙应了一声,遂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有些伤姜子牙的面子,可为了西岐的大计,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