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在老家陪了林淑婉三天,期间她去银行,把账户里五万美元兑成人民币,存入林淑婉账户。
这是她在美国当了一年实习律师存下的钱。
当初去美国留学,问林淑婉借了五十万人民币,已经还得差不多了。
办完这些事,宁稚搭高铁去北京。
出了高铁站,天已经黑透。
她打车来到曾经住了大半年的宿舍,用电子钥匙上了楼,按门铃。
门开,张晗探出脑袋:“谁呀?”
看到站在门外的宁稚,她尖叫一声,跑出家门,狠狠抱住宁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啊?”
宁稚放下行李箱,笑着回抱她:“回来三天了,在老家呆了三天才来北京。”
“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宁稚笑着拍拍张晗的背:“我也想你啊。”
罗薇薇也从门内探出脑袋:“谁啊?”
看到抱在一起的宁稚和张晗,她错愕半晌才回过神,跑出来抱住她们,激动道:“赵鑫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姐妹三人抱着又哭又笑。
罗薇薇帮宁稚把行李箱提进主卧,张晗张罗晚餐。
宁稚和罗薇薇一起更换床上用品。
看着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家,宁稚说:“金诚没把宿舍回收,就这么让你住着吗?”
罗薇薇说:“没人提,我也就装作不知道,管他们的!……不过有时候在电梯碰到萧让,我也挺怕的,怕他想起现在只有我住,要把房子收走。”
宁稚抽被套的手一顿,失神几秒,才又重新动起来,佯装不经意地问:“萧让现在还住楼上?”
“嗯呢。他也没结婚,整天就做案子,和三年前一样。”
宁稚点点头,把被套的拉链拉上,又开始换枕套。
“你们忙完了吗?”张晗走进来,“晚餐准备好了。”
宁稚把换好枕套的枕头丢到床上,转身揽上张晗的肩膀:“好啦!开吃!都饿死了!”
三个人围着岛台坐了下来,边喝红酒边吃晚餐。
张晗问宁稚:“还回美国吗?”
宁稚笑着摇摇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那工作上,有什么打算呢?”
宁稚双肘撑在岛台上,盯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我想开一家女性律所,专接女性案件。但在这之前,我得先找一家大所练练手。”
罗薇薇问:“那干脆回金诚好了!金诚就是大所呀!”
宁稚面色一滞,拿起酒杯轻抿一口红酒:“我投了君天所的简历,明天线下二面。”
张晗问:“为什么是君天?”
宁稚若有所思道:“之前萧让的案子就是君天所打的,我觉得他们程律能力挺强的。”
她看向罗薇薇,转而问:“最近还能见到俊俊吗?”
罗薇薇摇摇头,拿起酒杯,猛灌了几口。
宁稚到美国的第二年,她终于在萧让的帮助下见上了儿子刘俊,然而只见了短短半天,刘俊又被刘鹏带走。
之后她打抚养权官司,由于彼时的刘俊已经跟随刘鹏生活了两年时间,十分依赖刘鹏,也习惯了刘家的生活,法庭最终将刘俊的抚养权判给刘鹏,她拥有一年不少于12次的探视权,但判决下来后,刘鹏再次带着刘俊失踪。
她有探视权,却再也没见过儿子,成了真真正正的紫丝带妈妈。
想起儿子,罗薇薇就流泪:“紫丝带妈妈群里的妈妈们,有的比我还惨,孩子被男方藏起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孩子,我好歹还见了一面。”
她边说边灌酒,逐渐有了醉意:“我是因为托萧让的福,托宁稚的福,有金诚的律师各种帮我,我才能见到儿子。可那些姐妹们,她们没有半点路子,没有钱,付不起律师费,连强制执行都走不了。更没机会见到孩子了……”
宁稚深呼吸一记:“你放心吧,等我的律所成立,我会帮她们的。”
罗薇薇哭着点头,眼泪从她略微浮肿的眼皮下冒了出来。
她有些醉了,边哭边说:“赵鑫磊,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毕业就到北京。如果我当时跟你一起来北京,我现在应该还没有孩子,就不用那么牵挂俊俊了。我经常做噩梦,梦见刘鹏没看好俊俊,俊俊丢了,被人贩子拐走了,被弄成残废了……”
宁稚虽然没有孩子,但能够共情她这份绝望与痛,坐到她身边抱住了她:“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找回俊俊。”
罗薇薇伏在她颈间嚎啕大哭,拿手捶着空空的胸膛。
门铃响,张晗去开门。
宁稚回头看去,就见一位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士进屋来。
他在玄关换鞋,笑着看张晗,眼里只有张晗。
宁稚以为张晗终于克服PTSD,能正常交往男朋友,内心欣慰。
张晗关上门,坐回原位,没好气道:“罗薇薇,你男朋友来了!”
罗薇薇从宁稚身上抬起头,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朝男人走去:“哦,你来了啊。”
男人从张晗身上抽回视线,看向罗薇薇,问:“好好的怎么哭了?”
罗薇薇拿手搓脸,打起精神:“没事儿。我好姐们回来了,我开心。”
宁稚跟男人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宁稚。”
“你好,我是李文康。”
罗薇薇把李文康带进房里。
宁稚小声问张晗:“薇薇什么时候交往了男朋友?男的做什么的?”
张晗看一眼紧闭的客卧房门,压低声音:“听说是老家的富二代,在家里帮忙,天天各种超跑换着开,北京好几套房。”
宁稚皱眉:“她怎么又找这种?之前刘鹏就是这种类型,事实证明什么?”
张晗摇摇头,手里剥着白灼虾:“说知道呢?反正她上头得很,爱得要死要活的。”
“你刚去开门,我看男的那样,以为是你男朋友。”
“我恐男,不找男人。”
“当年救你的那个男孩,还是没消息吗?”
张晗剥虾的手一顿,叹气:“没有。不过我前阵子回了一趟老家,拜访当年办案的警官,他被我磨得没办法,终于透露了一点点信息。”
宁稚丢开手里的螺壳,抓起纸巾擦了擦手,兴奋道:“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