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解开黑色的袋子，布莱恩特猛地窜出。

袋子掉在地上，消失在影子里。

而地上的影子则化为人形，有些肆无忌惮道：“桀桀桀，没想到打扰到诸位的雅兴，你们继续，我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像一滩融化的冰，重新化为影子消失不见。

不过他消失前看向伊森的眼神，分明就在说：小子你给我等着，放学别走！

在影子消失的过程中，双方都选择了沉默。

大概率是对影子的能力无可奈何。

左边站着棱镜的执杖老者、女佣、吹哨人、催眠师、铁塔男人、瘦削男子。

右边则是马戏团的康奈、马歇尔、巴斯、魔术师、占卜师、宝儿姐。

两面针锋相对，伊森站在中间。

尴尬、紧张、局促不安。

这就是伊森现在的状态。

老者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手里拿着一杯女佣递来的浓茶，盯着伊森脖子上缠着的布莱恩特，陷入沉思。

康奈瞥见一眼，心下暗暗叫糟。

他最害怕伊森牵扯其中。

“这是黑曼巴蛇？不，不对…只是形似，细看就不对了。”

康奈心中咯噔一下，暗骂一声老狐狸。

脸上却微微一笑道：“真是孤陋寡闻，梭裂谷里黑曼巴的种类不下十几种，你都见过？”

随后又揶揄道：“奥~我似乎忘记了，棱镜那边最高的记录才地下三层，当然对第五层的景象一无所知。”

老者一愣：“你们去过第五层？”

马戏团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显得非常得意。

他们越是高兴，棱镜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老者面色不善：“哼，不管你说什么，今天这条蛇我是要带走的。”

话音刚落‘矢量乱流’的规则力量又一次覆盖。

“保护我方黑曼巴！”

“蒸汽时代的规则力量也再一次展开。”

乱战又起，不过这一次似乎都带了杀意。

“一击！”

康奈的蒸汽形成的拳头直直朝老者砸去，眼见就要命中，可半空中老者的卜杖旋转，蒸汽形成的拳头，竟然开始反方向袭来。

轰出的一拳被反其道而行，康奈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右手一凝，巨大的拳头虚影直直迎上。

两拳劲力抵消，化为须弥。

但康奈却微微一笑，原来刚才那一招本身就是虚张声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歇尔已经出现在卜杖老者的身后，手中的诡杖正好刺向老者脑后。

这就是老者矢量控制的弱点，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力场只能同时具有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更改的矢量只能同时存在一种。

其实康奈早就料到自己的蒸汽拳头轰出后，老者肯定会调转方向，将方向规则改为逆向。

而老者调转了力场方向，正好落入了康奈的计划。

马歇尔见机行事，绕后的目的就是依靠逆向的矢量之力，手中诡杖正是对准了老者的太阳穴。

老者此时再转向已然不及，突然老者身后一个巨大的身影猛地窜出，死死挡在老者背后。

马歇尔皱了皱眉，手中诡杖没有变向，而是好似突然伸长，直直插入巨汉的胸口铠甲上，像一枚钉子，顺着铠甲的缝隙，钉进了巨汉的血肉之躯。

“哼！”

巨汉的身体一晃，显然受了轻伤。

而马歇尔则回杖而立，冷冷的念出一个字：

“爆！”

巨汉身上刚才马歇尔击中的位置忽然爆出一团血雾。

铠甲都炸的四处乱飞。

原来这就是马歇尔的能力，击中的地方会发生爆炸。

这一切尽在掌控，康奈的蒸汽又一次蔓延，一道蒸汽火车冲着半跪在地上的巨汉而来。

痛打落水狗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一下乃是康奈的诛心之举。

其他人都在胶着状态，如果老者施救，调转矢量场，那么马歇尔势必会作出新的攻击，而如果不掉转的话，巨汉势必会被直接命中。

前后是连环炮，左右是连环马，但老者似乎依然胸有成竹。

就在这时，女佣打扮的小女孩突然挡在巨汉面前，她双手插在巨大的背包里，额头见汗。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小手竟从中拉出一面高耸似城墙的水晶巨盾。

这就是小女佣的能力，能从背包中拿出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简直就是哆啦A梦。

“轰~”

盾牌插在巨汉面前，而小女孩则死死顶住。

蒸汽火车命中了盾牌向四周扩散，不过小女孩似乎也不好受，嘴角有血，双腿打着颤，似乎是受了万钧的重击。

在她身后的马歇尔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手中的诡杖又一次点向女佣的肩膀。

老者大怒，脚下力场一转，化去马歇尔的进攻。

忽然大声道：“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这句话喊得十分突兀，让马戏团的众人微微疑惑。

话音刚落，原本跟魔术师约翰逊僵持的口哨男面色一变，忽然退后一步，长啸一声。

声音既不会受到矢量控制的影响，也不害怕蒸汽的阻碍。

由近及远，传播而去。

随着声音的浩荡传播，一把金属箭突然窜出，直直朝伊森飞去。

这一箭来的极为蹊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这把金属箭并非从口哨男身上发出的，而是他事先在周围布置好的。

也就是说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实际上能够同时用哨声控制两把箭。

眼看着金属箭风驰电掣朝伊森飞去。

众人目眦尽裂可偏偏又无计可施，倒是宝儿在老者说话的时候灵机一动，跟他对视一眼。

宝儿左眼的能力，正是读心，她曾经用这一招读过伊森的青涩心事。

此时瞬间读懂老者的心思后，宝儿疾步如飞。

借蒸汽和矢量的双重作用，凭借矫健的身姿，趁机一跃而出。

飞驰中的宝儿已经看到了从树林中出现的一道金光。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曾吃过猫娘药剂，速度自然非凡，身影化作一片片残象。

不远处的伊森身处危险尚不自知，倒是肩膀上的布莱恩特猛地挡在他的面前，眼看箭矢临头，岌岌可危。

电光火石之间，宝儿终于赶在金属箭之前，先跑到伊森的面前。

“噌！”

一声闷响。

金属箭穿过宝儿的左肩，露出一截。

而宝儿右手指尖长出泛着金属光芒的指甲，正好捏住箭矢，金色箭矢再难寸进。

战团中口哨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状态萎靡。

控制第二柄箭对他来说还是一种负担，此时又被宝儿强行捏住，便瞬间遭到了反噬。

宝儿来不及喘息，朝不远处的伊森喊道：“快走，越快越好。”

伊森被刚才的一幕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宝儿挺身而出拦住箭矢，他十有八九就交代了。

他看着宝儿身上的几道伤口，迟迟没有动弹。

“小弟，大家都不想让你也卷进这个漩涡，至少是现在。”

其实最近马戏团的一举一动早就让伊森感觉到了异常。

自从那天给他过完生日后，伊森就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伊森心中怅然若失，不自觉地双眼竟有些朦胧。

“照顾好自己，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在马戏团里她跟伊森的年龄相近，一直把伊森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宝儿姐…”

宝儿含泪一笑。

“走吧，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他不想离开马戏团，这个属于他的第二个家。

但是伊森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就是拖大家的后腿，于是便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伊森不敢迟疑，骑上小白一骑绝尘。

感受着迎面的冷风，伊森回头望去，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远处的打斗声若隐若现，每一次碰撞都是扎向伊森心头的利刃。

伊森任由冷风袭面，对着虚无的夜色挥了挥手，不如归去。

故事的开头总是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故事的结尾也总是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哒哒的马蹄声中，伊森对着夜色深深轻声道：

再见了，妖精马戏团。

（第一卷完）

PS：感谢责编姜茶大大的指导，让迷途的羔羊回到了去烧烤大院的正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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