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日侨聚集区,虹口有很多日式餐馆,大大小小不下四五十家。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鹤桥酒馆。
老板也是下了血本,特意从日本高薪聘请来了名厨。
一时之间,酒馆生意异常火爆。
即便是日本人,若是经济条件一般,极少会光顾这种地方。
酒馆名气上去了,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在所有日式餐馆中,“鹤桥酒馆”四个字,基本是昂贵的代名词。
此刻,格调雅致的包间内,徐思齐、徐思源,加上一个顾倾城,三人围坐在一处,桌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菜肴。
“思齐、思源,恭喜你们兄弟重逢,以茶代酒,干杯!”
“干杯!”
“干杯!”
三人喝的是茶,全都一饮而尽。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徐思源的眼睛也亮了。
他很少有机会到这种地方来。平时路过鹤桥酒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向里面看一眼。
鹤桥酒馆名声在外,他也经常听同学提起。
仓永宗严家境富裕,并不意味着会在徐思源身上大把花钱。
无关其他,只是一种教育方式。
服务生把一盘生鱼片放在桌子,躬身退了出去。
这是最后一道菜。
“居然是金枪鱼…”
徐思源喃喃着说道。
作为深海鱼类,金枪鱼很少会出现在餐桌上。
上海日式餐馆的生鱼片,基本都是鲈鱼,甚至还有用草鱼黑鱼替代。
满打满算,徐思源只吃过两次金枪鱼。
一次是秋山贺请客,另一次是秋山由美十五岁生日宴。
顾倾城温言说道:“思源,多吃一点。哥哥特意为你点的,他说,吃惯了日式料理的人,肯定都喜欢生鱼片。”
“谢谢哥哥。”
徐思源躬身一礼。
徐思齐说道:“思源,你今天来找我,你养父母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们。”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多想,毕竟…”
“思源,知道你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我查过词典,应该是饮水思源的意思。”
“没错。饮水思源。做人不能忘本,仓永夫妇养你长大成人,这是天大的恩情,你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所以,这段时间,尽可能的多陪陪他们,我们徐家,可没有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哥哥说的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很好。吃饭吧。”
“是。”
徐思源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在吃的方面,他和同龄人并无太大差别,喜欢的菜会多吃一点。
顾倾城忍不住说道:“思源,生鱼片有那么好吃吗?”
徐思源说道:“嫂子,你也尝一尝,味道真的很棒。”
顾倾城连连摆手:“我不吃生的东西,我怕感染新冠病毒。”
徐思源笑了笑,继续大快朵颐。
一盘子生鱼片,几乎都进了他的犊子里。
晚饭过后,送两人回去的途中。
徐思齐说道:“思源,你快毕业了吧?”
“是。”
“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继续读书。”
“有心仪的学校吗?”
“我听说,复旦大学很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你中文说的这么好,一定能够被录取…”
谈谈说说,轿车来到了豫园路183号。
徐思源开门下了车。
徐思齐说道:“倾城,你待在车里,我有话单独和思源说。”
兄弟一别十四年,肯定有太多的心里话想说。
顾倾城很是理解。
徐思齐下了车,拉着徐思源来到稍远的地方,用日语说道:“回去告诉仓永先生,松本植树一案已经结案,让他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能够把你养育成人,就凭这一点,我也应该谢谢他。”
“好的。”
“去吧。”
目送徐思源进了家门,徐思齐这才回到了车里。
“这么快呀?我还以为,起码也要说上一两个时辰呢。”顾倾城说道。
“来日方长,他现在和我还很拘谨,慢慢来。”
徐思齐调转车头,朝虹口巡捕房方向疾驰而去。
顾倾城看了看车窗外,疑惑的说道:“思齐,你走错路了吧?”
徐思齐说道:“时间还早,带你四处转转。”
“好呀,咱们去哪?”
“外滩公园怎么样?”
“去了好多次了…”
“那你说,想去哪?”
“嗯…我想去吴淞口。”
“不行。太远了,换一个近一点的地方。”
“那就、先施百货吧。我听说,先施重新装潢过了,不仅安装了自动电梯,还新开设了露天观景台。”
“那咱们就去先施!”
“思齐,我还是想去吴淞口。”
“你是上海人,还能没去过吴淞口?”
“13岁那年,父亲带我去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去过。吴淞口风景很美,我想去拍几张相片,思齐,求求你了…”
“好好好,公休日我带你去。”
面对未婚妻的撒娇,徐思齐也招架不住。
况且,他也想去一趟吴淞口。
十几分钟后。
轿车从虹口巡捕房路过。
街边依然遍布各种小吃摊子,却已经不见了王五的馄饨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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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园路183号。
仓永家。
仓永宗严推门走了进来。
仓永太太快步迎过来,躬身说道:“仓永君,您回来了。”
仓永宗严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门口的鞋子。
仓永太太立刻说道:“真嗣刚回来,回他自己房间了。”
仓永宗严脸色一沉:“我早就说过了,以后没有真嗣,只有徐思源,不要再搞错!”
“是。”
“家里有客人来?”
仓永宗严注意到,鞋柜还有一双女士鞋。
“是一位孙女士,她说,是你的老朋友。”仓永太太回答道。
仓永宗严换好了鞋子,迈步来到会客厅门口,对身后的仓永太太说道:“这里不用你了,去休息吧。”
“是。”
仓永太太退了下去。
会客厅内,是面带微笑的南田云子。
“你来干什么?”仓永宗严问道。
南田云子说道:“仓永君,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仓永宗严打断了她的话头,冷冷的说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教唆真嗣当你的枪手!”
南田云子微微一笑:“我刚刚怎么听说,以后没有真嗣,只有徐思源?怎么,你给真嗣改了名字?别误会,茶水喝多了,我正要去卫生间,不小心听到了您和尊夫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