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衣服!”
旗袍忽然扔了过来。
南田云子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展开的旗袍挡住了视线,她感觉胸口一凉,衬衣纽扣和凶兆突然毫无征兆的崩开。
“孙女士,没伤到你吧?”徐思齐笑了笑,随手把刀片揣进兜里。
刚刚的一瞬间,他用刀片割断南田云子的衣服,然后顺势拿走掉出来的微型照相机。
宋志远在礼查饭店开房间,主要是为了存放那只手提箱,房间属于临时性质,酒会结束后很快就会离开。
所以,孙舞阳不可能是去安装窃听器。
既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安装窃听器,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她是为了偷东西!
通过巡捕房的眼线,徐思齐暗中进行了调查,宋志远入住礼查饭店时,随身只带了一只黑色手提箱。
手提箱里是什么?
金条?
珠宝?
显然不太可能。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绝密文件!
只有这类东西,才会引来日本特务部门的兴趣。
客房部附近遍布特务处的耳目,徐思齐和郑重也在现场监视。
孙舞阳以性感着装示人,凹凸有致的造型看不出哪里能藏东西。
徐思齐知道,只有一类东西能藏在孙舞阳身上,而又不会被外人看出来,那就是间谍专用的微型照相机!
所以,看到孙舞阳进了电梯,徐思齐立刻到吧台要了一个刀片,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楼梯追了出去。
南田云子低头一看,凶兆羞耻的兵分两路,她心里又惊又怒,赶忙用旗袍挡在胸前,喝道:“把东西还给我!”
徐思齐看了看照相机,冷笑道:“看起来,我一点也没猜错,你果然是替日本人做事的间谍!”
“你只要把东西还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南田云子冷静下来,慢慢掀开挡在胸前的旗袍。
徐思齐把照相机揣起来,伸手从腰里掏出手枪,淡淡的说道:“收起你那套吧,我对丑女人没兴趣!”
对外貌过于自信的女人来说,这句话的杀伤力巨大。
南田云子脸色骤变,冷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跟我回巡捕房,把事情说清楚,另外,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偷拍了什么东西。”
“徐巡捕,我奉劝你一句,破坏大日本帝国的重要计划,后果不是你一个小巡捕能承担的!”
“这里是租界,我不管什么地国天国,我只对工部局负责。”徐思齐举着手枪,慢慢靠近南田云子。
“布谷、布谷…”
黑暗中忽然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这是日本各个情报部门通用的联络暗语,主要是为了避免在特殊环境下,相互之间不认识造成误伤。
这也就是说,附近有自己人!
南田云子顿时喜出望外,自己身上没带枪,色诱大法看样子也失灵了,她现在急需要帮手。
这个季节里,布谷鸟很常见,徐思齐也并未在意,他现在全神贯注盯着南田云子。
“徐巡捕,你只管开一个价,无论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答应你。”南田云子轻声软语的哀求道。
徐思齐说道:“把手举高一点,千万别让我误会,你要暗算我,否则的话…”
忽然间,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飞了过来,击中了徐思齐握枪的手,手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有准备的一方,反应当然会更快一步。
赶在徐思齐弯腰捡枪之前,南田云子飞起一脚把手枪踢走。
黑影一闪,满脸杀气的浅野秀城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厉声喝道:“徐思齐,你这个混蛋,骗的我好惨!”
徐思齐吃了一惊,浅野秀城关在虹口巡捕房监狱,他怎么出来了?
现在也容不得细想,手枪掉到草丛里,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面对两个敌人,没什么好犹豫的,三十六计走为上!
若是换在平时,以徐思齐的身手,怎么也能和对手过几招,实在不行再撤退。
今晚的情况有些特殊,那部微型照相机里面,肯定藏有极其重要的秘密,容不得半点闪失。
况且,一个浅野秀城加上一个实力未知的孙舞阳,自己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并没有多大的胜算。
最让他担心的是,浅野秀城若是带了枪,那可就更糟糕了。
想到这,徐思齐转身撒腿就跑。
浅野秀城的速度也不慢,从裤腿里抽出一把匕首,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南田云子焦急的说道:“快,开枪毙了他!他身上有重要文件!”
浅野秀城默不作声,礼查饭店四周遍布巡捕,身上带枪那是自找麻烦,他今晚只带了一把匕首。
南田云子闭了嘴,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从另一侧去堵截徐思齐,千万不能让他返回礼查饭店。
此刻,雨势越来越大。
苏州河河堤上,南田云子和浅野秀城一左一右,拦住了徐思齐的去路。
苏州河上,所有渔船停泊在岸边,密密麻麻的,一艘连着一艘,船舱内亮着灯光,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
徐思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稍微退了几步,加速冲刺纵身一跃,双脚稳稳的落在了甲板上。
岸上的两人也跟着跳了下来,徐思齐赶忙跳到另一条船上,然后双方像是踩跳板一样,在渔船之间不停的跳跃追逐。
对方有两个人,自己只有一个人,要是这么一直追下去,体力早晚会消耗殆尽。
风雨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徐思齐眼睛一亮,看准了方位,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游到了那艘桅杆上挂着风铃的渔船船尾。
船尾搭着防雨篷布,甲板上摆放着一个小方桌,这里算是渔船的厨房兼饭厅。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坐在板凳上,看着忽然从水里冒出来的徐思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徐思齐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小妹妹,你是阿秀吧?别怕,我是倾城的朋友,有坏人追我…”
听说是倾城的朋友,小姑娘阿秀的眼睛顿时亮了。
她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船头上,站着两个浑身湿透的人,正在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