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新垣嗣面部狰狞,笑得像某个大爷,状若癫狂,甚至是疯狂,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痛苦折磨,死之前的那一幕幕仿佛还停留在他的瞳孔之中。
“阿嗣,你快把我给吓死了!你这是怎么了?”
刚刚把手拍到新垣嗣肩膀之上的岩间康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吓了一跳,同样生田透真还有水野阳菜也被惊得不轻,刚刚还好不好的一个人,现在却突然间发病似的笑得如此癫狂。
“新垣君!”水野阳菜的喊声终于让“发笑不止”的新垣嗣停了下来。
“呐呐,好像一条狗哦,你说他像不像一条狗?”
新垣嗣瞳孔涣散,他并没有去注视周围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时候生田透真已经采取了行动,他当即用右手的指尖抵住了新垣嗣的额头运转查克拉,开口:“不是幻术…也没有其他忍术的痕迹,似乎也不是中毒。”
“阿嗣,不要吓我啊!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岩间康平摇晃着新垣嗣的肩膀,似乎是想让他从梦魇中醒来一样。
“玩笑…”这个时候,新垣嗣眼前画面的闪回终于停止了,知道他又回来了,从死亡中回来了。“是啊,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狂笑而变得沙哑,但神态终于缓和了下来,“我刚刚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怎么样?你吓到没有。”
“啊哈,可真是…一点不好笑。”
岩间康平有气无力地捶了新垣嗣一拳。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嗣,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你知道的,这个时候我们不可能将任务搁置的,而且你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所以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生田透真郑重而严肃地询问新垣嗣。
“没事啊,我不是说了嘛,刚刚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新垣嗣强行让自己笑得好看一些,尽管这个时候的他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而他又怎么会不懂队长透真的意思,作为一个忍者,战场上的忍者,这个时代的忍者是不容有退缩一条路选择的。
不管你是真的懦弱又或者精神失常还是先天性的隐疾,你在这个时候不战而退,无法继续完成任务那只能是成为一个累赘!甚至拖累整个第九班。
毕竟这里可没有什么“军事法庭”,更没有什么“创后应激障碍”医疗诊断,有的只有特殊事物处理部门的全权独断。
退出任务,返回营地,装病装傻?
可以预料如果运气好的话新垣嗣还能够苟活一世于监牢,并成为整个村子唾弃的“渣滓”,而其他三人恐怕也将从此断送忍者生涯,今后成为被特殊“照顾”的对象,作为炮灰的首选…尽管可笑的是,他们第九班现在早就已经是预订炮灰了。
所以新垣嗣冷静下来后,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没事了,只是这几天赶路有点累而已。”
“那好,确认装备补给,御守阵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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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对一人,毫无胜算。
一个C级忍术就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阵型,然后变成一只只嗷嗷待宰的羔羊。
该拿什么去赢?
潜伏在草丛中的新垣嗣默默计算着时间,然后片刻不停地运转着体内的查克拉,再一次死亡回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质”和“量”又增加了。
或许就只能是这样一点点地去积累取胜的资本,可是到底还要死伤多少次呢?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时间快到了,新垣嗣没有回应岩间康平的暗号,他默默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然后朝着他的坟墓,他的地狱走去!
随后如预想中那样看到了阳菜的尸体,他没有做多考虑便朝着砂忍冲了上去,这一次他一共和砂忍拼了三刀。
死去,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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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啊,呵哈哈。”新垣嗣不知道为何发笑,控制不住地发笑,大概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的足够操蛋吧!
“喂你在高兴什么呢,阿嗣?”岩间康平看着新垣嗣笑得莫名其妙。
“呐呐,我和你们讲一个笑话,人啊~被杀就会死呢!可是我却能吃顿烤肉(死亡回归)。”死亡回归从新垣嗣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吃顿烤肉”。
“额,神经病啊!想吃烤肉等这一仗打完回木叶你请客啊。”康平捶了他一拳。
“新垣君,你没事吧?”阳菜总觉得新垣嗣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好了,确认装备补给…”透真开口道。
“御守阵型前进!”然后新垣嗣接上了下半句。
“你小子连队长的台词都敢抢!”康平心喜,没想到平时的老好人阿嗣竟然敢“挑衅”队长了,阿嗣果然还是和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
新垣嗣默默地提炼运转着查克拉,从醒来后他一直这么做,然后等时间到了,他也并没有着急,更没有回应暗号。
五分钟后,他知道阳菜和康平应该已经死了吧。哦,那谢谢你们为我争取到的一点点时间。
抽刀——迎敌——砰砰砰…啪!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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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嗣,你到底在笑什么?”康平这个热血蠢货大概不管多少次都不会察觉到新垣嗣的改变吧。
“呐呐,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新垣嗣咧着嘴角,瞳孔中没有一丝光彩,明明很漂亮的一张脸蛋,在骄阳下却让阳菜感到不寒而栗。
透真见过这样的眼神,那些将死的、已死的、死后还犹如恶鬼纠缠在人心头的模样,如同噩梦中浮现的被他杀死的人的面孔。
他真的是第九班的新垣嗣吗?
抽刀——迎敌——新垣嗣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已经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了,他也记不清自己的到底多长时间没有停止过查克拉提炼运转。
砰砰——叮叮叮——嚓!铁质的刀剑碰撞摩擦,狂乱的剑斩喧嚣,爆裂的火花闪耀,肆意的鲜血四溢,崩裂的胸膛迸裂,恶鬼一样的致命死意!是的,这一刻砂隐的中忍野原瞭感觉到了眼前的木叶下忍和他是同一样的人;是的,新垣嗣现在终于终于知道了他该成为怎么样的一种人。
他看清楚了砂忍野原瞭的每一次斩击,他也接下了这一招招致命的刀刃,以前是靠肉身,而现在是靠手中的短刃。
他们各自的身上都有着不同深浅的伤口,而眼前这个木叶下忍是野原瞭从未见过的即使被斩断三根手指还面如常色甚至还略微愉悦的…怪物,他难道没有痛觉吗?不,只有死人才会没有痛觉。
最后一刀!野原瞭终于斩断了这个下忍的喉咙,可是在下忍的身体倒下之前,他却读懂了下忍的唇语——下一次,杀了你!
下一次?为什么会是下一次,你都快死了啊…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野原瞭只感觉后背一股凉意攀上的脖颈,他随即举刀,心想着“这就结束你都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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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嗣,你在笑什么啊?”岩间康平看着新垣嗣双肩略微抖动颤抖的模样,他刚想抬手去拍他的肩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掌却停在了半空中。
或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岩间康平这一刹那却觉得新垣嗣陌生至极,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触感呢?明明他们四人组成第九班后已经在一起战斗还有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并不只是岩间康平一人察觉,此时生田透真和水野阳菜都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甚至隐隐有伸手拿忍具的架势。
这完全是忍者的下意识反应,或者说忍者在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基本素养,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自动做好御敌的准备。
而身体做出的这种下意识反应也让他们两人自己吓了一跳,因为眼前的这人可是他们朝夕相处的队友啊!
“你们…过了过了,不要和阿嗣开这种玩笑啊!虽然阿嗣刚刚确实有点吓人。”岩间康平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他们两人流露的“敌意”,但身为热血蠢货的他哪懂得什么婉转,也只能是用这种干巴巴的话来缓解尴尬的气氛了。
“抱歉…新垣君。”
“嗣,以后还是不要这样的好。”
对同伴流露出真实的敌意,对于忍者这种敏感的生物来说可是大忌!即使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往小了说影响队友情义,往大了说这可能就此产生裂隙。
毕竟上了战场都是要生死相托的人,如果信任产生了裂隙,还能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吗?
新垣嗣微笑得有些僵硬,就仿佛戴着一张面具,眯着双眼柔声回答:“没事的,我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说罢他将脸移到了谁也看不到的方向。
只是往日里老好人新垣嗣的说辞,此时在三人耳中却显得这么苍白、干瘪。
三人看着前方新垣嗣逐渐远离的背影,心底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甚至是悲伤在逐渐蔓延、流淌。
他的话啊,恍若诀别。
“确认装备补给,御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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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呲,指尖跳动着微小的电弧,新垣嗣望着自己的指尖不禁苦笑。也许对于别的穿越者来说,天生七属性火、水、土、雷、风、阴阳俱全那只是金手指起步自带而已。
要什么忍术、秘卷、禁术乃至仙术,就连血脉眼睛都是抽两发奖的事情而已,可是他呢?被刺穿了心脏,被斩断了手臂,被搅碎了内脏,没了手指需要战斗,没有了双腿需要战斗,血液流干了需要战斗,死上千次万次还必须继续战斗。
终于,他用自己也记不清的死亡终于换来了一点点的实力提升。他不知道雷遁如何使用,可是在面对如此强大的砂忍时,他只能跑得更快,挥刀挥得更快!只有一只快下去他才能看清对手的杀招,才能晚上一秒去死。
所以不知道何时开始,雷属性的查克拉终于“醒来”了,雷属性的查克拉能够不断活化着他的全身细胞,让他不至于那么快得去死,所以他必须让这种状态时刻保持。
同样,在千百次的挥刃之后,他终于从生死之间领悟到了那么一些些的技巧,他的天赋或许不够出众,但他起码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多!敢问还有比“死亡”更好的老师吗?
所以不管叫它刀法又或者剑技,新垣嗣只知道他会的这些全是夺人性命的招式,一招一式,有死无生,你不死,那就我死!
新垣嗣缓缓合上了眼前的刀鞘——咔。
离开了潜伏的地方,然后走上了那条即使他闭着眼睛也能够指着说出每一块大小石头位置的路。
以前他将自己所要去往的地方叫做“坟场”、“坟墓”、“葬身之地”、“地狱”…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两秒之后右耳边三点位四五角度的空间位置会有两枚手里剑瞄准着他的太阳穴和脖颈处射来。
那就抽刀——叮叮——将它们击开就好。
然后是下一秒,头顶上方,敌人持刀坠落,而他只需要——侧身垫脚,中心左移,举刀横握,迎刃,啪!刀身碰撞,摩擦,卸力——两道人影就此弹开。
对峙!
“新垣君,你…”耳边传来了水野朝阳的喊声,她的位置最近,最先察觉到了战斗的开始。然而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新垣嗣不站在这里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应该是她被砂忍刺穿心脏的时刻。
新垣嗣没有回答,因为如果他稍有分神,那么下一秒砂忍就会把优先击杀的目标换做是水野阳菜。
雷属性查克拉溢满全身,一阵阵的痛麻感冲击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手中的刀刃前指,然后双腿发力,蹬地,冲刺!
砂忍野原瞭不知道这个下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可在和这个下忍对拼了两招之后他就清楚这绝对不是善茬,甚至实力都和他在伯仲之间。
他不敢轻敌,但他同样不会畏惧,好久都没有遇到这样体术剑术都堪称一流的高手了呢,他兴奋至极!
嗖——砰!刀身斩开气流,二人就这么持刀对砍在了一起,果真不相上下!
然后稍作停滞,二人再次运刀,野原瞭瞄准的是新垣嗣的胸口,可实际上这是一记变招,最终指向的将会是喉咙,撩胸抹喉!
可下一刻让野原瞭惊讶的是,新垣嗣就仿佛完全看穿了他的招数一般,用刀身弹开他第一次的攻击后竟然也把刀剑指向了他的喉咙。
他可以继续杀死这名下忍,但他同样会被对方杀死,同归于尽?
不,野原瞭可不会允许自己和死在一名无名小卒的下忍手中,更不用说同归于尽!
他放弃了后续的攻击,飞退,可是这下忍却早已经抬脚前迈,下忍手中的刀就如跗骨之蛆一样紧跟着上来!
“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吗?”野原瞭心底惊愕。
砰——啪!
在刀尖即将刺到面门的瞬间,他大力挥刃磕开了这次攻击,然而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只能就地翻滚卸力。
新垣嗣也止住了攻击的势头,毕竟他无法做到三段甚至三段以上的连续发力,或者说这就是出招的“后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而此刻野原瞭也明白了,遇上这样的敌人也就只能是生死相搏,最好的情况无非是以伤换命而已。
水野阳菜原本也想加入到战斗之中帮助新垣嗣,可是当她看清楚了新垣嗣和砂忍的激烈对拼之后也只能是欲言又止,这根本不是她能参与到其中的战斗,那样的刀剑她或许接不下一次…而那个人真的是新垣嗣吗?
她现在只能是希望岩间康平还有生田透真能在听到她的敌袭信号后赶快赶到战场!因为下一秒死的可能就是新垣嗣。
忍者之间的白刃战又开始了,新垣嗣在缓过气力之后再次朝着野原瞭冲刺挥刃,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将对方咬死,那么对方总能够使用忍术又或者其他方式来杀死自己。
只有把这场战斗变为最纯粹的白刃战他才能够看到那一线生机。
刀剑无眼,越来越多的伤痕,越来越多的血渍流淌!白热化的激战让水野阳菜根本看不清二人的刀剑去向,她只能看到这二人身上不断新增的伤痕。
这就是以伤换命,看谁能先“付出”最少的伤口来换取对方“全额”的性命。
可是,他为什么能这么坚强?水野阳菜看着新垣嗣被挑开血肉的手臂汩汩鲜血流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继续挥舞…挥舞…不畏生死地挥舞着自己的性命!
“去死!”
一场沉默的战斗终于在砂忍野原瞭的爆喝中被打破。
嘭——嚓!刀身震颤,野原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木叶下忍竟然挡住了他的这一刀!
嗖!剑刃掠过,切开了他的耳角,野原瞭吃痛面色扭曲。
“哈,你终于沉不住气了吗?这还是你第一次慌乱心神呢!哈,呵呵呵…”新垣嗣也开口了,听得出他愉悦,高兴,甚至是兴奋!然后便将手中的刃换了一只手握住,因为手臂上的伤影响到了他持刃的力度。
丝毫不在意全身的伤口,这是漠视,漠视敌人,也在漠视自己。
“新垣嗣。”水野阳菜嘴中呢喃。
不知道为什么,水野阳菜此时看着已经成为血人的新垣嗣很想哭,她不知道曾经的新垣君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一个陌生而可怕的人。
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这场战斗中只能是累赘。
新垣嗣没有回头,更没有理她。
“呐呐,前面的砂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因为最后这一刀,就了结我们的生死吧!”
“新垣嗣?我承认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可怕的下忍…我叫野原瞭,那就如你所愿!”
“杀!”
“死!”
最后的出刃,简单明了。
天空逐渐灰暗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性命正随着血液流淌而消失,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这三十四年的人生正成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不断闪动在他的眼前…那远方的沙漠啊,沙漠中的家,在那儿等待我的,我爱的人啊…抱歉了,我回来了。
死亡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