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你说这狗不是咱们村的?”
“是嘛!咱村黑狗白狗灰毛狗多得是,可黄狗也就那么几家,可那几家的狗这几个月都没有生狗崽子啊!我天天瞎转…咳,视察村里的情况,清楚得很!”
陈尘没想到他用一个无盖木箱装着小狗,一大早来到村委找林书记问询小狗的事,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应?!
不是村里的狗,难不成还是外地的?
可最近的村离这里,可也有好几公里的路程呢,这看起来出生不过月许的狗子有这么厉害?
陈尘看着箱子里依旧脏兮兮的狗,眉头紧紧蹙着。
“哎呀!要叔来说的话,你就干脆把它抱回去养好了,小狗崽,才一个来月,能跑到你家,那就是有缘,也代表着它认可你了,你没见它蹲在木箱里,静静的,多乖啊!”
林书记看着木箱中那只有些肉乎乎黄色小狗静静地坐着,心中也是啧啧称奇着。
一般小狗崽子都活泼得很,就没见过几只能像这只一样,静静地待在箱子里,不吵也不闹,只有外人看它时,才会摇着尾巴,用它那双大眼睛看回去,显得灵性十足。
“可家里施工,又整天木屑飞扬的,对它的身体好像也不是很好…”
“你顾忌这顾忌那的,哪有那么多好想的!人都可以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它一只命贱的狗崽子,难道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林书记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他还有茶要喝呢,可没功夫在这陪陈尘唠这无趣的话题。
按他想法,这纯粹就是陈尘太矫情了,就一只狗,有什么好叽叽歪歪的。
要就抱回家养,不要就直接往山上一扔,多简单!
陈尘晃了晃木箱,箱子中的狗子就随之晃了晃,然后身体一个趔趄,摔倒了。
“呵,行,那叔,我就先回去了!”
朝着林书记点了点头,陈尘抱着箱子就往回走了。
“多事…读过书的小年轻,怎么都这么矫情?”
“你说你留在我家里,要叫什么名字好?”
迎着晨辉,陈尘和狗子脸上的都被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你长得像大黄,不如就叫小黄怎么样?”
它蹲坐着,脑袋却是四处转着,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场景。
“不好不好,大黄命短,你叫小黄,岂不是命更短?”
没有应答,它好像看中了旁边的稻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宽广的水田。
“不然叫老黄?比大黄的名字还大,那保准你能活过十五岁,不,十八岁,好不好!”
还是没有应答,陈尘就摇了摇箱子,箱子中那迎着阳光,蹲坐着的狗子又被晃摔倒了。
“汪。”
“同意了?”
“汪汪!”
“这水温应该可以?”
“我摸着有些烫,应该是在四十度左右?应该可以。”
俩个大男人,蹲在一个澡盆子前,低头看着手机,研究了好一会儿有关狗子的洗澡知识。
“不用动物沐浴露吧?”
“据说是智商税…不过也不确定,还是用没有香味的香皂来洗最保险了!”
陈尘扬了扬手机,上面是b乎的某个回答。
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吐槽这个平台上面实在是有太多的虚假消息,但有些方面,上面还是有着很多专业知识的。
“你看,这里说狗子的皮肤是弱碱性的,那就要用弱碱性的来洗,就跟人的皮肤是酸性的,要用酸性护肤品一样。”
不过尽信书,不如无书。
所以陈尘在多方确信香皂对猫狗的伤害几乎为零后,才真的开始动手。
“老黄,你可别动啊,乱动把水洒出来,我就把你给送到山里!”
狗子一开始还在呜呜叫着,似乎有些害怕,但随着身体慢慢泡入了温水中,它反倒开始放松起来了。
“嘿!我就说嘛,这狗子就是通灵性的!不过,陈老板,你这名字取的…可真难听。”
陈尘瞥了他一眼,“那你有更好的名字吗?”
“威霸天!”
得,不指望了,这又是一个被变形金刚荼毒过的中二青年。
看陈尘一脸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应和的微表情,王维喜只好又提了一个名字。
“那哮天犬?吞天犬?黑皇?”
前面的陈尘都表示跟狗有点联系,可后面这个“黑皇”是什么意思?狗子这身毛纯纯的黄,哪里黑了?
“额,那看来你对这些霸气的名字不喜欢,那就换小清新一点的好了。”
陈尘正要开口拒绝,王维喜却是开始念叨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
“小黄、阔乐、泡面、***、法拉利、支付宝、妥耶洛夫斯基、红中、多比…”
他一边替狗子揉搓着毛发,一边嘀嘀咕咕的,一口气念出了几十个名字。
念完后,他还一脸得意地朝陈尘扬了扬下巴,“怎么样?这几十个名字,你选一个吧,这可都是我攒了好久的存货,准备以后给我家旺财的崽子们用的,这下可便宜你了!”
陈尘一头黑线,没有搭理他。
但许久后,陈尘突然开口道,“就叫左千吧,简单好记。”
王维喜却是一头雾水,“这哪里好记了?左迁?不是贬职的意思吗?不吉利啊!”
“因为苏轼说过左牵黄,右擎苍,所以,既然左牵是黄的,那就叫它左千好了,左右的左,千万的千。”
王维喜恍然大悟,“这,也挺有意思的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决定了!以后家里有黄色的狗崽子,就这么叫了!”
陈尘瞥了他一眼,念在他贡献了几十个没啥用处的名字,终于还是忍住了说他“侵权”之类的话。
“王领队,你家旺财几岁了啊?”
“六岁了,比我儿子小一点,他们俩关系可好了,小时候还一直在一起睡,就是旺财喜欢放屁,而且还是巨臭无比的屁,熏得他受不了,后来才没有继续在一起睡了…”
说起家里的旺财和儿子,他眼里的光芒瞬间就亮了许多,唠唠叨叨地讲了很多。
“那你想没想过,旺财走的那一天…”
“…走?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总是要走的,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总不能抱着回忆或者担心去过日子吧?总得是向前看,然后,活在当下。”
“…”
“左千,开饭了!”
还是王维喜,拿着那个昨晚左千用过的盆子给它喂起了早餐,他就不信了,这么几次喂养下来,这狗子难道还能对他爱理不理?还整天粘着那个曾想要扔掉它的陈尘?!
回过身望去,却是看到给左千准备好早餐的陈尘如今却已是又坐在了工作台边,又继续雕刻起了他那扭曲怪异至极的“书本”了。
那满是鬼脸的雕刻,每次凑过去看,都会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也不知道陈老板怎么忍受得了的?还是说,艺术家的内心都是癫狂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