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收拾好心情下了楼,却没有看见笛飞声,便问,“阿飞呢?”
玉清为他和李莲花一人倒了杯茶。
“他有事情要办,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不必管他。”
李莲花瞥了眼狼狈坐在地上的两父子,“后边先将人交给百川院,然后再去云隐山。”
“不必如此麻烦,我拜托乔姑娘的事她已经办妥。
我刚好要去见乔姑娘,这两个人就由我带去百川院。
至于你们,将单孤刀带去云隐山安葬了吧。”
李莲花略一思忖,倒也可以,拱手道,“那便拜托玉清姑娘了。”
玉清打了个哈欠,“昨夜熬得太晚,今日暂时休息一日吧。
这两个人先放在这,我将那两个孩子安排一下。”
“两个孩子?”方多病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你们昨夜又干什么了?竟然又不带我!”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玉清熟门熟路的走进那间小破屋子。
长宇正给长亭擦脸。
见到来人,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赶忙放下麻布,起身喊了一声,“神医!”
玉清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蹲下身摸了一下长亭的额头,“恢复得不错,发热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你将他照顾的很好。”
陡然被夸奖了一声,长宇害羞的抿唇笑了。
忽然,长亭干涩的嘴巴动了动,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发出一声气声,“娘……”
长宇赶忙解释,“长亭的父亲上山打猎时出了意外,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采莲庄给的工钱比其他地方高,长亭就和我一起来这里做了下人。
进来才知道,工钱给的高是有代价的,老爷一不顺心,就会惩罚我们。
这已经不是长亭第一次受罚了,只是这一次……”
其实长亭主要是皮肉伤,骨头没受什么大的损伤,若是及时治疗,养养就能好全。
只因为郭祸的一个命令,生生将他拖成了昨夜那样。
“神医,刚刚我出去的时候外边一片混乱,下人们都收拾包袱四处逃窜,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一直在照顾长亭不知道,郭乾和郭祸犯了杀人官司,如今已经被百川院逮捕,消息传开,采莲庄就乱了。”
长宇虽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
“其他人已经收拾细软离开,你们以后作何打算?”
长宇神色坦然,“我无父无母,自小吃百家饭长大,怎么样都能活。只是长亭还伤着,不知该怎么办。”
“识字吗?”
“长亭上过学,会写字,但他也教我认了些字。”
面前的少年大约十四岁的样子,干瘦干瘦的,有些营养不良。
但眼神清澈,看得出来心性很好。
“我有一间医馆,尚缺两个药童,只是我那医馆在东海之滨,离这里有些远,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走?”
长宇鼓大眼睛,‘噗通’一下就跪下了,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愿意!我愿意的!”
“背井离乡的事你要好生想一想再做决定。”
长宇咧着嘴笑,“我没有亲眷,去哪里都成。”
玉清点了点头,垂眸看向嘴唇干裂、面上还带着不正常红晕的少年,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还迷糊着,也没办法询问他的意见。
长宇却犹豫了片刻,问,“神医,能不能将长亭也收下?”
“他有家人,不见得愿意同我一起走。”
“愿……意……”长亭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半睁着眼艰难开口,“我……愿意的。”
“那你娘怎么办?”玉清柔声问,“你要将你娘一个人丢在家里吗?”
长亭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娘亲……要改嫁了,我,咳,我不想打扰。”
长宇看起来很茫然,他并没听长亭说过这件事。
玉清轻轻的应了声,“若你当真是如此想的,我便答应你。”
她仰头看向立在一边的少年,“长宇,长亭的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走半个时辰便到了。”
玉清取下腰间的钱袋子,放到长宇手上。
“你们随我离开,没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
这些银子当做是预付给长亭的一部分工钱,你帮我送到长亭娘亲手上,权当是长亭孝敬她的。
事情你要同他娘说明白,不要让他娘平白担心,明白吗?”
长宇坚定的点了点头,“神医请放心,我很快回来,烦请神医费心照看长亭一时。”
他离开后,长亭哑声道,“谢谢。”
“不必谢,这些是你应得的。”玉清坦诚道,“你的伤或许本不该如此严重的。
也许是因为我的干预,郭祸利用你受罚的时机杀害新娘,想要灭口才拖着你不让你看大夫。
你的伤,我也许要负一部分责任。”
长亭表情懵懂,似乎不明白他与高高在上的少爷和少夫人会有什么牵扯,也不明白为什么少庄主要杀他的新婚妻子。
他不明白,但他问了声,“少夫人……还活着?”
“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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