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玉清已经将玉秋霜悄然送回了房间。
她的面色苍白如雪,无力的依靠在玉清的肩上,剧烈的吸食着空气。
玉清抬手为她把了把脉,眉心微微蹙起。
身为玉城二小姐,玉秋霜的武艺远远及不上她姐姐。
不是因为她怠惰,只是她先天体弱,有气促之症,肺部的脆弱无法支撑她进行长期的武艺修习。
今日见到的一幕刺激了她,气促之症发作,所以才会如此。
玉清右手成指,点了她身上数处大穴。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玉秋霜的呼吸恢复了正常。
她心有戚戚道,“玉清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玉清戳了戳她的额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
饱受惊吓的姑娘回过神,抬眸对上玉清含笑的眼眸,心中的复杂逐渐平息。
玉清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给她递过去。
“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
玉秋霜撒了个谎,低下头不敢与玉清对视。
玉清微微挑眉,没有追问,转而问道,“这么晚了,你去爬城主的屋子做什么?”
“这个时节,姐姐屋外的紫葳花长得最好,我想摘些送给你。”
“送我?”玉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的问,“为何要送我?”
玉秋霜扭捏着不说话。
玉清想了想,不由得哑然失笑。
怕是因为白日里宗政明珠冷淡的态度,这姑娘心生歉意,才会想着采花哄她。
“我没放在心上,你不必多想。”
“那就好……”
想起刚刚见到的场景,她的表情又黯淡了下来。
知道她没有心思说话,玉清起身告辞。
屋门关上后,玉秋霜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窗内发生的一切不断在她脑中循环出现。
衣衫不整的姐姐,不合时宜的未婚夫,致命的一掌……
宗政是她的未婚夫,姐姐怎会与他卿卿我我?
姐夫知道这件事吗?
还有……这么晚了,玉清姑娘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她知道这件事吗?
纷繁的思绪不断涌上心头,像是连绵不绝的蚂蚁啃噬着她的心口,使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确实因为宗政明珠的优秀和相貌对他生有好感,但仅仅只是如此。
若是姐姐喜欢,大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为何要瞒着她呢?
若是最后她真的与宗政明珠成亲了,这个家岂不是要乱套?
这一刻,玉秋霜对宗政明珠的倾慕之情消散殆尽。
一想到那张脸,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这亲还怎么结?
玉秋霜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月色,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越是想平静,越是平静不下来。越是心烦意乱,就越是想找人倾诉。
她关上窗户,穿好衣服,往云娇的房间去了。
两人的住所隔得不远,出了门往左边去,转个弯直走就到了。
倚在树枝上的玉清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身影,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还是出来了。”
玉秋霜转过弯没走几步,云娇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她下意识的撤回一脚,往旁边躲去,藏在景观树后边探出脑袋暗中观察。
云娇屋内有些灰暗,映照着地上两条不明显的影子,堆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
良久之后,影子分开。
云娇同另一个人又说了些什么,方才关上门。
另一个人转身离去,经过玉秋霜藏身之处时,玉秋霜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压抑住本能的惊叫。
和云娇幽会的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她的姐夫玉穆蓝。
一夜之间,玉秋霜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未婚夫与姐姐卿卿我我,又见证了姐夫与自己最好的朋友难舍难分。
她的三观在这一夜被彻底粉碎了。
玉秋霜想,她应该上去质问他们。
但她又该质问些什么呢?
姐夫对姐姐有了二心,但姐姐也对姐夫不忠,她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质问?
玉穆蓝的身影彻底消失,她从角落里出来,手足无措的左顾右盼了片刻,最终失魂落魄的回了屋。
城主府的夜很寂静。
夜色之下,人心浮动。
平静弹指可破。
第二日卯时,府内喧哗不止。
屋内的人烦躁的抬了抬眼皮,闭着眼扯过被子,揉巴揉巴,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蚕宝宝。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会周公。
当然,玉清只是单方面的想与周公相约,但周公显然没有接受邀请的意思。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大有‘里边不应,他就不停’的架势。
被窝里传出一声叹息,被子被用力甩开,在空中划出一道不情不愿的弧度。
屋门从里边被打开,屋内的人懒懒开口,“发生了什么大事?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外边的人是城主府的管家。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的客人,呵呵一笑。
“昨夜城主府进了贼,偷了一件府上的收藏,我们正在排查,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玉清不置可否的挑了挑唇,微微侧身,抬手道,“请吧。”
管家还是懂分寸的,没有进去,只在门外伸着脑袋往里边粗粗看了几眼。
“多谢先生配合,不敢打扰先生休息,在下告退。”
“不进去仔细检查一下吗?”
“不用,”管家连连摆手,“先生对城主大人有救命之恩,又是二小姐的好友,我们相信先生。”
玉清颔了颔首,关上门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昨夜救下玉秋霜之后,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又蹲守在玉秋霜的屋子外边。
果然,大半夜的时候,她又出去了。
确定了玉秋霜不会冲动行事,她才回屋睡觉。
说实话,她现在真的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