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转动着手里的柑橘,笑看几个年轻人打趣。
“豫津,皇后娘娘生病了,你怎么不进宫请安?”
不久前,宫内的眼线传来消息,皇后娘娘生病了。
梅长苏怀疑是人为,并将矛头指向了越妃和太子。
朝堂论礼,嫡庶之争之后,太子和越妃被压下了一头。
若是此时皇后生病了,极大可能祭礼之上还是越妃被太子抚以衣裙触地,以示孝道。
那么这场朝堂论礼誉王便没有了任何实质性的收获。
梅长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言豫津的表情。
很显然,言豫津现下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惊讶之后,言豫津打算明日入宫请安,若是皇后病得严重再将他父亲言阙言侯爷请回来。
提起言侯,梅长苏来了些兴趣。
言侯如今沉迷于求仙问道,已经很久没有归家,现下正在城外道观打醮。
他虽与皇后是亲生兄妹,但关系一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
一边交谈,梅长苏一边过滤着自己需要的消息。
三个年轻人离开后,梅长苏让飞流给蒙挚传信,将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他,并托他多探听宫里的消息。
将一切安排好,梅长苏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玉清给他端来了一碗热乎乎又黑黢黢的药。
随风钻入鼻腔的味道十分销魂,梅长苏脸都绿了。
“三妹,我能不能不喝?”
梅长苏很卑微。
玉清微微一笑,“二哥觉得呢?”
梅长苏深吸了一口气,壮士断腕似的将药一饮而尽。
玉清将空碗递给黎纲,语重心长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你这个身子骨,药不能停。”
梅长苏无话可说,大夫的话不能不听,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
“你是怎样想的?”梅长苏忽然问道。
玉清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摆。
“言皇后的病来得突然,其中必有隐情。”
“你说……会不会是太子和越妃做的?”
“不会,”玉清笃定道,“嫌疑太大了。
一旦皇后出事,所有的的矛头都会指向他们。
那样的话,做这件事情的付出和回报是不对等的。”
“你说得对。”梅长苏笑着回答。
“对了,刚刚你同他们三个人说话时,童路来了。”
“哦?”梅长苏坐直了身子,“可是有何收获?”
“据童路所说,他查了最近漕运直达的官船,发现不止一艘有夹运火药的痕迹。”
“这倒是奇了,数量这么大的火药,两家官运却没有半分记录。”
“能以太子的私炮房为掩盖,不在乎太子是不是会被发现,这样的人,会是谁呢?”
梅长苏淡笑道,“至少不会是誉王,以他的脾气,若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以此大做文章,满朝文武早就知道了。”
玉清面不改色的问道,“那么,还能是谁呢?”
梅长苏心中已有猜测,只是还需要一些佐证来确定是不是那个人,以及那个人要用这批火药干些什么。
交谈间,靖王来访。
如今已近年关,天气寒冷。
他知晓苏哲的身子受不得冻。
既然苏哲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必然得来探望一下。
互相问候了几句,他告诉了梅长苏一个重要的消息。
靖王的母亲静嫔以前曾是医女,她发现皇后中了软蕙草之毒。
此毒服之可令人四肢无力,食欲减退,六天毒性便可消退,却再没有其他作用。
想让皇后生病又不想伤害皇后?
联想到即将举行的年尾祭礼,梅长苏脑中愈加清明。
加之皇后在这种时刻生病了,很难让人忽略那个人。
言阙言侯爷,皇后的亲兄长。
即便与妹妹的关系不好,也不希望妹妹被误伤。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思及此,梅长苏的脸色微微发白。
言侯爷这是想弑君!
玉清垂下眼眸,不动声色的饮着茶。
看来梅长苏已经确定了幕后之人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
见梅长苏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如纸,靖王蹙起了眉头。
“苏先生是不是累了?不然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改日再来拜访。”
梅长苏摆了摆手,笑得有些勉强。
“无碍,不过是天太冷了,等会让下属再搬来一个炭炉就无事了。”
靖王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其实殿下今日来得刚好,我这里也有事情要告诉殿下。”
靖王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
“太子派人私运火药入京,与户部串通私开了一间私炮坊,趁着年关牟取暴利。”
“私炮坊?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靖王是行伍之人,不通俗务,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梅长苏悉心为他解释。
“一向以来,炮竹的制作与贩卖都是由户部直接负责。
但一应所得都要入库,户部留不下来。
原户部尚书楼之敬悄悄开了这个私炮坊,私炮坊绝大部分的收入,都入了太子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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