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梅长苏也没有闲着。
身子好些了之后,他便计划起了后边的事情。
突破的重点从夏江转移到了宁国侯谢玉。
他吩咐江左盟放在金陵的暗哨密切关注宁国侯府的动静。
谢玉、莅阳长公主、他们的儿子以及姻亲……
同时,琅琊阁的人着重搜集谢玉诬陷赤焰军谋反的证据以及确认天泉山庄是否与谢玉存在某些暧昧不清的交易和谋算。
除此之外,莅阳长公主与谢玉、南楚质子宇文霖之间的纠葛,也在调查之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直到有一天,被从金陵调到南楚的江左盟暗探传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晟王宇文霖之女,娴玳郡主宇文念,与谢玉的儿子萧景睿长得十分相像。
随消息而来的还有宇文念的画像。
琅琊阁内存有萧景睿的画像,梅长苏将两张画像放在一起。
对比之下更加明显,这两个人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一张棱角分明、英气十足,另一张线条柔和,稍显娇媚。
梅长苏有一种直觉,可以从谢玉身上突破的点,终于显露水面了。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便做了些安排。
随后趁夜找上了玉清,与玉清暗中商议了一番。
第二日,两个人带着飞流偷偷从琅琊阁溜了出来,前往了南楚。
玉清一言难尽的看着笑容满面的梅长苏。
大名鼎鼎的麒麟才子为何如此幼稚?
竟然会因为成功溜出来而开心成这样?
玉清不忍直视。
她撑着下巴问道,“梅二哥,你只带我与飞流出来,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梅长苏悠哉悠哉的欣赏着马车外的景色,懒懒开口。
“有你与飞流,我有何怕?而且,我必须要亲眼看看。”
亲眼看看宇文念,他才能安心。
玉清知道他的未尽之意,便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飞流。
“小飞流,记住了,以后不要像你苏哥哥这样,出门都不和家里人说一声,平白让人担心。”
飞流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玉清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一盘糕点递给他。
飞流惊喜的咧开了嘴,双手接过糕点吃了起来。
梅长苏则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
为何他堂堂琅琊榜首身边的朋友们阴阳怪气起来都这般的让人难以招架?
偏偏他还不能回嘴。
一旦回嘴,迎接他的便是喋喋不休。
“你是何时准备的糕点?”
梅长苏僵硬的转换着话题。
“自然是吉婶早起为我们做的。”
玉清撇了撇嘴,“这么大的马车顶在官道上,谁能看不见?你的逃生计划早已经被大家识破了。”
梅长苏挑眉笑道,“这个我自是知道,安安生生的生活了这么久,总是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的。”
玉清不置可否的偏头一笑,“梅大公子玩得开心便好。”
琅琊山上,蔺晨和晏大夫目送着马车离开。
宴大夫斜着眼睛看蔺晨。
“你就这么让他轻易的离开了?”
蔺晨双手拢在袖中,潇洒一笑。
“他想去便让他去,好让他安心。”
“也不至于一个护卫都不带,遇到山匪贼寇可如何是好?”
晏大夫十分的担心,只带两个小孩,靠谱吗?
“有飞流和小神医在就足够了,您还不放心小神医吗?”
说到这,蔺晨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而且,黎纲早在昨夜便提前出发去南楚打点了。”
蔺晨随意的拍了拍晏大夫的肩膀。
“所以说啊,老神医,您老就别操心了,好吃好喝等长苏回来,那样才有精神好好的教训这小混蛋。”
晏大夫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就惯着他吧。”
老大夫一甩衣袖,转身离开,留给蔺晨一个冷漠且傲娇的背影。
蔺晨失笑,远眺马车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
长苏,希望此行你能有所收获。
一路上风平浪静,踏入两国边城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
大梁与南楚敌对多年,边境战事不断,因此边境通查极为严谨。
七河是南楚北边最大的一座城池,卯初一刻是七河城门开启之时,玉清三人的马车早早的便等候在外边了。
轮到玉清三人时,守城士兵敲了敲车窗。
梅长苏掀开车帘,守城士兵将脑袋伸进去看了看。
马车内,只有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孱弱的成年人。
而马车外,赶车的是一个和小姑娘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这让守城士兵放松了些警惕。
“来七河做什么?”他依例盘问。
“有好友在七河做生意,前来拜访。”梅长苏有气无力的回答。
士兵眯着眼睛观察了片刻,转头高声道,“放行!”
一入七河,马车便被拦截了下来。
梅长苏看着将脑袋伸进来并噘着嘴一脸不开心的飞流,宠溺的笑了笑。
“进来坐吧,赶马车的人来了。”
飞流点了点头,将缰绳扔给外边候着的黎纲,自己喜滋滋的钻进了马车。
黎纲只觉得好笑,他接过缰绳,轻轻一跃坐到马车边缘,神采飞扬的赶起了马车。
透过窗帘,玉清观察着这座她第一次踏足的城池。
“这里看起来与大梁很不一样。”
梅长苏见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笑着为她解释。
“大梁与南楚气候差别明显,且传统不同,房屋的制式自然是有很大差别的。
大梁房屋大多有挑檐和斜脊,楼层较高,极其规整。
而南楚虽然也有挑檐和斜脊,但是建筑讲究自由,没有大梁的那般厚重,却更加精致。”
“不过有些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观察得很细致。高级军户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仿着郢都建造了深宅大院用以居住。看见城内那座比其他处高的建筑了吗?”
玉清将脑袋伸出窗外,扫视了一圈,确实发现了一座看起来很显眼的建筑。
“那似乎是一座宗教建筑?”
“不错,那是七河城的白神院。”
“白神院?听说南楚极其信教,莫非他们信奉的便是这白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