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府里,原身生活得很憋屈。
但是,她没有放弃。
她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想要融入伯府,哪怕她也就是个16岁的半大孩子,相公的继子继女,一个13,一个12,站起来像她弟弟妹妹,多过像她的孩子们。
她也忍下心中异样,努力慈爱,她孝顺婆婆,敬爱丈夫,替两个孩子费尽谋划,殚精竭虑。
原身是大儒之女,家中藏书万卷,她本人三岁读诗书,五岁学孔儒,七岁能作赋制文,父丧兄丧,她守孝之时,更是把家里万卷书文看了个遍,不说倒背如流,也称得上博学之士。
她双手能写梅花小篆。
甚至成亲后,她跟鲁咏志讨论起文章时。
鲁咏志堂堂状元之才,居然比不过她,于是,原身接过了教养子女的工作,担着鲁老夫人虎视眈眈,各种破坏,鲁咏志的半信半疑,隔三岔五的试探。
她对继子继女百般上心,吃穿住行,读书习武,甚至是婚事和前程,都样样上心。
心计百出,却粗鄙无文的鲁春晓,因此高嫁宗室,成为王妃。
能当众骂继母,肆无忌惮,无所畏惧的鲁立人,二榜有名,外放做官。
原身自认,哪怕是他们的亲娘,也就把他们培养成这样了,她这继妻继母,当的俯仰无愧于天地,结果……
【白眼狼们恩将仇报!!】
9527咧嘴。
萧娆柳眉倒竖。
她接着往下翻看记忆。
在原身成亲10年,她26岁的时候,周国亡了,造反成功的人,是个地道的老农民,那个开局一个碗打天下的枭雄,周灭楚立。
伯府自然落末。
这便算了,但,曾经寄居在伯府里,鲁咏志先夫人宋氏的庶出弟弟宋钰,是楚太祖的谋主,大楚立国后,他被封作宰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且,他比楚太祖小30岁,是被他当做托孤之臣的,可见其威望和权势。
宋钰寄居在伯府时,过得不算太好,毕竟他是庶出,先夫人又死了,下人们对他很怠慢,鲁春晓和鲁立人甚至曾经打过他。
称他做‘孽崽子,不配做他们的舅舅’。
对此,鲁老夫人和鲁咏志很漠然,似乎宋氏在世时,对这个庶出弟弟也是平平,只是因为娘家落败,仅剩下这条血脉,所以才接过伯府来,即不习文,也不习武,就是养着他,让他给宋氏留下子嗣。
宋氏没了之后,宋钰就更没人管了,那待遇只比小厮强些。
对此,原身知道的不太清楚,她初嫁进来时,是没有管家权的,宋钰又是成年男子,住在外院。
且,那是先夫人的庶出弟弟,她一个继室,相处起来的确尴尬,就完全没插手过,就连鲁春晓等人殴打宋钰,她都不知道……
随后几年,她在府里隐有声望,开始管家了,宋钰已经离开,不知所踪。
直到国破家亡,宋钰以新皇谋主,一国权相的身份出现。
他这人也是有趣,性格很独特,爱欲则其生,恨欲则其死,因为受过伯府的养育之恩——他十三岁被宋氏带进来了,顾及名声,他不能把伯府的人如何,免得落个恩将仇报的恶名!
于是,他就膈应鲁家人。
他给伯府送来了金银珠宝,价值不低,却偏偏不把,对鲁家最重要的东西给他们。
他不提拔鲁家人,不帮他们出仕。
鲁咏志一个状元之才,鲁立人二榜进士,就连鲁春晓的丈夫,都被楚朝视若无物。
堂堂伯爵府家中,无一人做官,就连上朝都没资格。
这多尴尬。
关键也吓人啊,朝中没人就等于没权,就等于没被楚朝接纳,楚太祖,宗室,甚至是从龙时一些功臣,都能随意把他们打杀了。
鲁咏志惶惶不安。
整个伯府陷入恐慌。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宋钰提拔了一个猎户之子做武官,对他细心教导,极尽扶持,甚至请来天策将军,教他习武布阵。
据他说,那个猎户曾在他离开伯府,穷困潦倒之时,给过他一碗热粥。
他感念其恩,当报之。
鲁家:………
我们养了你十年呢,给过你多少碗粥,你记得吗?
宋钰:………
记得呀,所以回报你们金银珠宝了。
鲁家人:………
我们不缺,我们家里几代伯爵,金银珠宝堆成山,我们要提拔,我们要当官。
宋钰:………
嘿嘿,不给你们。
他表明姿态。
外人瞧着他对两家‘恩人’的处理方式,心里也就明白了,于是,各种关于鲁家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传闻都出来了。
甚至有人说鲁家曾派人暗杀宋钰,所以他才会逃跑。
对此,宋钰没有否认。
世人传颂更广,连楚太祖都亲自问了。
鲁家人百口莫辩,气得三尸神暴跳,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硬生生被恶心着,他们也明白,宋钰是在报复当年的怠慢和殴打。
他们想消除这个‘误会’。
全家人起了飞智,鲁春晓和鲁立人负荆请罪,在宋钰面前磕长头,自言‘当年是孩子,不懂事,求舅舅宽恕。’
鲁咏志则把宋钰当年在伯府里受到的怠慢,排斥,不给饭吃,下人鄙夷等种种难堪,全推给了原身。
原身是刻薄长嫂,是看不惯原配弟弟的恶毒继室,宋钰在府里受的所有折磨,都是原身干的,鲁家人是被原身蒙蔽的小可怜儿。
他们可无辜了。
所有的错都是原身的。
原身:????
我艹你们姥姥。
她怒极,却又解释不清楚。
毕竟,在普世的观念里,掌管府邸的就是当家主母,继室和原配的弟弟,听着就是对立。
她也不好逢人就拽着解释:她嫁进伯府两年,宋钰就跑了,而这两年期间,她没跟鲁咏志圆房,没有管家权,家里下人不听她的,继子继女能指着鼻子骂她……
她的处境不比宋钰好多少。
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露脸啊。
更何况,她没有话语权,自从楚朝立国后,她就被囚禁在后院儿,根本不让外出。
她家里人,除了个寡母,剩下的都死光了,也没有人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