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安静的走廊里。
女孩儿啜泣的嗓音,浅浅的飘进温如瑜的耳中。
让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微微顿住。
永远带着笑的薄唇抿下,他浅璃色眸子轻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白色大理石台阶上坐着瘦瘦小小的身影儿。
那是个女孩儿,穿着白色的病号服,从感觉来看……年纪不大,她双手抱着腿,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抽泣着。
肩膀一颤一颤。
满头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雪白的脖颈里,发尾微飘。
一下,一下……
温如瑜眉眼微跳,凉薄的浅色眸子有些晃动。
他定住了。
“呜呜,呜呜,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给你挣来了那么多东西!”
“你们怎么能不公平一点?”
女孩儿啜泣。
悲伤绝望。
但听在温如瑜耳中,却带了股莫名的异样。
这嗓音……
明明哭泣,明明抱怨,却意外的悦耳。
他凉薄的瞳孔现出一丝兴趣,举步上前。
“你……是谁?”
他突地开口。
声音微微带着些沙哑,浅璃色的瞳转向深邃。
女孩儿——萧娆小小的身体一颤,猛地回头,受惊般仰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儿。
她晶盈泪珠儿,潋滟波光的眸儿对上了温如瑜的眼晴。
四对相对。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
温如瑜的心,突然莫名跳动一下。
居高临下的垂头,他的目光顺着萧娆娇小的鹅蛋脸,潋滟的眸儿,挺拔的鼻子,苍白的樱唇,渐渐滑向修长的脖颈和被宽大病号服笼罩的娇躯……
温如瑜微微别开眼。
感觉胸口,有一丝丝的干涩。
他突地皱眉,心中惊诧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却又无从解释。
“呜呜,你,你是温,温先生?”
带着闷闷哭腔的女声响起,在宽旷楼梯间里回荡出渺渺余音。
温如瑜心中一动,猛地回头,就见女孩儿已经站起身,正微微垂头,削瘦身子局促站着,纤纤小手扭着,仿佛很紧张。
“你认识我?”
温如瑜轻声,目光下意识扫过她如玉笋般的小手。
“你是谁?”
他又问。
“我,我叫萧娆,谢天阁的女朋友是我姐姐。”萧娆闷声,一副不善言词的内向模样,“上次谢天阁过生日时,我见过你。”
“不过,你大概不记得我了。”
她小声的,头垂的低低的。
声音里隐着些许哭腔儿。
透过金边眼镜,温如瑜能看见她发丝间的耳唇,小巧精致,粉粉嫩嫩。
他有一种想要上手捏的冲动。
却又猛地收回心神。
“我记得你……”
梳着厚厚刘海,沉闷寡言跟在谢天阁女朋友身后的丑小鸭。
谢天阁的‘恩人’。
温如瑜垂眸,缓缓拉回心神,“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楼梯间里哭?”
他出声问。
浅璃色瞳孔凝视萧娆尤有泪痕的小脸儿,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好像冥冥里,有谁在告诉他,他不应该看着眼前这女人流泪。
萧娆鹅蛋脸儿一白,贝齿咬唇,声带哽咽,“我,我……”
她呢喃,好似犹豫。
不知该不该说。
温如瑜见状,微一沉吟,直接点明,“你父母怎么了?他们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他一针见血。
萧娆面色更白了,娇躯轻轻颤栗,“他们,他们……”
“他们太过份了,我,我真的很疼啊,我刚刚做完骨髓手术,他们把我的骨髓卖了好多钱,他们的别墅、车子、工作。我姐姐的学费、她的奢侈品、首饰,都是用我的血肉买的……”
“从十四岁开始,我就是谢天阁的‘血袋’,是他的‘骨髓库’,但我根本就不愿意。”
萧娆气恼啜泣,厚厚刘海下,潋滟眸儿漫着波光,“我想反抗,温先生,我真的想,可是,我,我又很害怕。”
“爸爸喜欢姐姐,妈妈喜欢姐姐,所有人都喜欢姐姐。”
“他们说姐姐善良,嫌我阴沉,说姐姐能言善道,嫌我寡言无趣,我只有捐血、捐骨髓的时候,能得到爸爸妈妈一个笑脸,一句夸赞,他们说是我乖孩子。”
“我心里很高兴。”
“我怕他们说我是坏人,说我不善良,说我不捐,就是害死谢天阁。”
“他们说他明明就很痛苦了,只能活到二十五岁,是可怜人,我不帮他,就是在他原本就很痛苦的生命上,雪上加霜。”
“我的一点点血,一点点骨髓,就能让他舒服,我不捐,就是太自私。”
“可是,可是我也很痛啊!”
萧娆小声呢喃,潋滟眸里闪烁痛苦。
温如瑜凝视她,心底莫名产生一丝怜惜。
“你是谢天阁的……”
血袋?
他隐在金边眼镜下的眸子微愠,呼吸有些清浅。
“我捐了骨髓,伤口都没有愈合,姐姐就来求我,她又要我捐血,600CC,那么多,我根本就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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