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粟乖乖穿好鞋,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撑在腿上,低着头,静静地等着。
谁也没再说话。
终于,凌晨6点,急救室的手术灯熄灭了。
那扇白色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几个医生先走了出来。
他们个个筋疲力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看着门外站着相候的几个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郁霜。
她走过来,轻轻摘下口罩,脸上已经有了被口罩勒出来的印子。
“郁霜姐,郁霜姐…沈眠川他怎么样了?”言粟几乎是哭着问出这句话的。
“姐,先生他还好吗?”郁钦也问得战战兢兢。
就在这时,一辆手术床被推了出来。
言粟顾不得等郁霜的回答,跌跌撞撞就朝着手术床跑了过去。
“沈眠川,沈眠川,你怎么样?沈眠川,医生,他怎么样了?”言粟看着手术创伤那个熟悉的,但苍白得陌生的脸,不敢认,但又不得不认,随便拉着旁边一个医生就问。
那个医生知道言粟的身份,只能摘下口罩,轻声道:“人是抢救过来了。”
短短一句话,言粟悬在心里整整一晚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那一口气终于顺了下来。
“但是,什么时候能醒,我们还不知道。”
言粟皱了皱眉,看着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沈眠川,道:“谢谢你们,医生,谢谢了,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手术车被推走了,言粟讷讷地紧跟着,听着跟在后面的郁霜和郁钦的对话。
“伤势太严重了,要不是路过的人打了120,再晚被发现十分钟,可能人早就没了。”
郁霜的语气很苍凉沉重,这是言粟第一次从郁霜的口中听见这样的语气,平日里的她,都是视人命生死为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的人,原来她也有紧张的时候。
郁钦的声音更是在颤抖,全然不像他平时冷漠的样子,他哽咽着回答:“都怪我,先生把车开走了我都不知道,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出门的。”
“他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半夜私事出门,他不想麻烦你们,很正常。只能说这次是真的庆幸,庆幸我们给他救回来了,否则…唉…”郁霜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其中的后怕情绪溢于言表。
言粟听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再晚十分钟。
要是再晚十分钟,她就永远失去沈眠川了。
回到病房,医生护士们把沈眠川的床位安顿好,各项工作都弄妥帖之后,跟郁霜交代完毕之后,就离开了。
言粟跑到沈眠川身边,看着他全无血色的一张脸,皱紧了眉头,心疼得发颤。
“郁霜姐,沈眠川的脸怎么这么白啊…”言粟抬眼看看郁霜,心里痛得滴血。
郁霜叹息道:“失血过多,也幸好医院血库里正好有匹配的血型,已经输过血了。”
言粟听见这些,脑子里嗡嗡作响。
连血都输过了。
沈眠川,你当时…肯定很痛很痛吧?
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或许有我在,你就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