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粟?”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再次开口,声音沧桑无依,“粟粟已经长这么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你认识我?”言粟皱眉,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只能一个一个问。
“认识,当然认识,说起来,我曾经还是你姑父呢。”角落里的男人声音悠远,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我是你姑姑啊,亲姑姑…”
那两天出现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猛地回荡在言粟的脑海里。
“姑姑…姑父…”言粟喃喃念出声,眉头紧皱,不知所措。
“粟粟,你想知道的,他都可以告诉你,其他的先不要想。”沈眠川及时地把言粟从自己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言粟回过神,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亮度,她慢慢地看清了坐在角落椅子上的那个男人。
长得很普通,也不像坏人,但是没有一点生气,就像是一个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界上打发时间的人。
“既然你是我姑父,那你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言粟直奔主题,她只想知道真相。
“哥哥嫂子,是车祸去世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看向窗外,一片落叶正好从树上落下来,飘进了窗户里,“那一年,你才8岁吧?”
他知道车祸,言粟心里一紧,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整个屋子,陷入了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那个中年男人缓缓开口:“是我,我把那辆车的刹车割断了。”
“什么?!”言粟大惊失色,头皮一阵发麻,怒意和恨意齐齐涌上心头,“你再说一遍?!”
“我,割断了那辆车的刹车,整车人都出车祸,死了。”中年男人说得很慢,但是说得又很流畅,就像是在说一句在脑海中重复了成千上万遍的话。
言粟随手抄起手边的一个杯子,朝着那个中年男人扔了过去。
男人没有躲避,杯子稳稳砸在他的腿上,再反弹到地上,不锈钢的杯子,摔不坏,摔在地上的声音却很难听很刺耳。
见男人不躲,也不声不响,言粟气不打一处来,已经失去了理智,转身去找还有没有更称手的东西可以砸。
桌上除了一个杯子,只剩一个水壶了。
言粟想也没想,拎起来,再次朝着那个中年男人砸去。
“粟粟小心!”沈眠川担心言粟被烫着,把她搂着退后了两步,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
水壶里有水,还是热的。言粟的力气不能把它扔得太远,所以水壶在中年男人脚边就落了地。
热水溅开,大面积溅在了中年男人的腿上,单薄的裤子被热水浸湿,很快就紧紧贴在了他的腿上。
水温高,还在冒着热气。
言粟把自己从愤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怔愣了片刻,咆哮着问:“你怎么不躲?!”
他在装给谁看?以为被她砸两次,烫一下,她就能原谅他吗?!
却没想到,中年男人苦笑了两声,道:“不用躲,废腿罢了。”
“什么意思?”言粟皱眉,紧紧盯着那个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