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巧哪里还能回答老皇帝问的这些问题,她在房里发呆,此刻正后悔得要死,若是今日出宫时不用想这里人多不多的,就把大灰和无忧无虑两小狼带出来了。
六楼升降梯出口是有一头大狼和两侍卫,可已经被下了很重的迷药,所以,无关大灰小狼。
阮晖去向老皇帝交待,结果,遭了一通骂。
骂有什么用,你当爷爷的心疼,人家当爹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心情会更甚,阮晖被训得一言不敢发,确实是他错了,是他非拉着媳妇下楼,才导致最得力的不借不换没在六楼,否则也不会…
老皇帝恨极的剜了一眼儿子,“阮晖,你把朕的孙子找回来!咳…咳…”
在阮乐上来发现人不见了之后,老皇帝马上派出许多暗卫去查,第一楼也在地毯式的搜索,可就是没找着。
江贵妃一直在抹泪,哭都不太敢哭出声,因为刚才有哭了,被老皇帝怒喝了回去,哭能解决问题吗?女人一哭,男人听得心里又烦又乱。
阮乐也在一边静静儿的给淑妃递帕子擦眼睛。
老皇帝望向几位老臣异常疲惫的问,“各位觉得这会是哪里人干的?”
将老和黎老两位大人是年长些,可他们不敢乱说话呀。
章洪玉一向是个大胆的有话直说之人,这次也不敢作猜想,没法儿假设,这事,他认为极大。
乔巧,自从来到这个世上,虽说年龄不大,但几乎什么危险都找上过她,已经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本事,她此刻想的是,儿女既然是被虏走的,那说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让她稍稍定了定心可以安静分析。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条子什么的,按照现代的绑架程序,接下来就是收到对方的电话告知要求,在这儿谈不上电话,那么一会肯定有人送消息来。
想到这,乔巧从里间出来,双唇紧闭,眼神呆滞,似看着什么又似什么也看不见,走到门口那儿定定的站着等。她要第一时间掌握消息,要知道人家有什么要求,要钱好说,要她的技术好说,要命也好说,她只要孩子好好儿的。
“巧儿,都怨我,要不是我让你陪着我走走,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你说句话,哪怕骂我。”乔巧的平静让阮晖害怕,哪怕在他怀里哭一哭呢他也放心些。
许是阮晖喊她,乔巧突然想起什么,“大灰和小狼,放出来,它们也许能找人。”
不借忙安排人进宫去放狼,说不定大灰真能帮上忙。
“巧儿,你手这么冷?别站在门口,风大。”
“滚开!”
乔巧现在最烦的就是阮晖了,一下就甩开握过来的手,要不是阮晖非得拉她去逛去看什么景,俩娃现在也不能丢。
阮晖现在两头受气,刚被老皇帝和贵妃训了一顿,这会乔巧又把罪怪他头上,怎么感觉一口气被堵住一样,胸口还隐隐作痛。
胸口痛的不止阮晖一个,花厅内,章老等几位老大人也都感觉到不适,老皇帝也用手捂住胸口,脸色很难看,起初疼得不急切,他认为是太气愤所致,可现在一看几个都是一个动作,用手捂着胸口脸上表情痛苦…
这疼得也太整齐了。
中毒?
这些人上之人此刻终于警觉到事情不简单。
“父皇,章老,黎老,将大人,你们也是胸口痛?”
阮晖体质比几位老头都要好,疼得还没老人家厉害,脑子也转过弯来了,“不换,宫里的太医什么时候能到?派人去接,要快!”
早在发现张家兄弟被药迷倒的时候,就已经差了人去请有经验的解毒太医了,只是哪有这么快的?不换一见这儿的境况,又安排了快马到半路上接人。
贵妃和淑妃见这屋子人都皱眉喊疼,慌神了,泪也顾不得擦,一左一右的上前扶着老皇帝到软榻上躺着。
乔巧也意识到这是集体中毒啊。
“父皇,这是…这是怎么了?”乔巧一下手忙脚乱心也乱,“阮晖,你这是?”
“应该是中毒。”阮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他牵了牵嘴角让乔巧别太担心。
眼前的章老和另俩位老大人也一样,强忍着疼痛,一个劲的让身边的小厮给倒热水来喝,试图缓解痛楚。
阮乐急哭了,她一急起来就往乔巧身边凑,只要乔巧在,她心里踏实,“巧儿,怎么办?怎么办啊?这铁定是中毒了啊,太医也没到,你会解毒的是吗?快想办法。”
阮乐拽住乔巧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看出肯定的答案。
这个,乔巧还真解不了,手机是时灵时不灵的,今日也没见手机有提示一星半点的。这里已经乱套了,胡刀疤没等老皇帝吩咐,已经着手去查,查各种入口的食物,水,酒等物的来源,至于是不是哪个有毒,等太医来一验便知。
越是乱,越是紧急,不换和不借越是不能慌神,这俩人和他们手底下的侍卫严防这个屋子的安全。
这儿老皇帝和几位重量级人物中毒,而这些人都望着乔巧,把希望落她身上了,乔巧被阮乐拽得只能跺脚,“我,我不懂解毒…”
乔巧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饭,菜,酒,水各种东西,毒从哪儿来?这些全是第一楼出品,第一楼的进货验货都是层层把关又把关,整层楼的门童、小厮、侍女、艺女、厨师、帮工,全是筛查了一遍又一遍,不可能再混进奸细。
哪个环节出批漏?
中毒事件与团子果果被绑架又是不是同一伙人?
哪里的人有这么大能耐可以在这么严防布控的前提下把人悄悄的带了走还能下了药?
乔巧脑海里思及的东西,此刻也在老皇帝、阮晖、章老等人脑海里转着,只不同的是,乔巧在怀疑哪里出问题,可中毒的他们怀疑的对象除了乔巧怀疑的之外又多了一个。
问题是不是出在乔巧身上?
都在作思想斗争呢,门口涌进来一堆的人,全是另外两个套房里的高官们。
同样的手抚胸口,痛得表情扭曲。
“皇上…”
“皇上啊,臣等,臣等都被人下了毒!”
“谁干的?定要他碎尸万…咳…”
皇帝冲这些大臣挥了一下手,主要是没多少力气说话了,不换不借见状把人劝离这儿,东套房已经太挤了,让他们各自回原来的房间等着,太医就在路上。
趁两位母妃都心系着老皇帝,阮晖拉过与他有两步远的乔巧,“巧儿,别担心。”
阮晖的双手把乔巧的手握在中间,只因坐着,只能仰头与她对视用眼神告诉她,不用担心,儿女能找回来,毒能解开的,第一楼的嫌疑会洗去的…
那么小的孩子被不明身份的人抓了去,是个人都会担心,乔巧都要担心炸了。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四位太医被禁卫半推半抬的给赶了上六楼,俩人在给皇帝所在的这一屋子人诊脉,另外俩人一人一个套房负责着。
与此同时,胡刀疤领着一队禁卫把一楼和五楼年有的客人都查了一遍,没人有中毒的迹象,独独是六楼,饭菜碗筷茶水等都是楼里经手的,一楼到六楼除了菜式之外,其余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六楼中毒的皇帝大臣们,喝的酒是乔巧从府里运来的,陈老爷子自酿的酒,也就乔巧让人送来,所以,直接提前往六楼搬,没经过楼里验货。
老板自己运来的酒,谁还会特意去验?乔巧也不会走这个流程,坏就坏在这儿了。
东套房里的俩位太医轮流诊着老皇帝,诊完了交流一下然后再到章老、黎、将等人,诊着诊着俩太医脸上的汗在这大冷天的竟滴个不停,太棘手。
“怎么了?”贵妃问。
“回娘娘,小的,小的诊不出来…”
诊不出来,就是解不了。
俩位太医同时跪下请罪。
“怎么会,你们不是最最厉害的太医吗?再诊诊。”阮乐冲俩太医大喊。
淑妃压了压闺女的手,让她不要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
“确定是中毒吗?”乔巧上前去问。
“回太子妃,是的。”
“你们解不了毒,那么有没有能暂时缓解的法子?”中毒的一个比一个的痛苦,没中毒的一个比一个心里难受,总得让中毒的减轻一些是一些。
其中一个太医从药箱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药,“这些普通解毒丸或许可以缓上一缓,这个小的也不太敢肯定,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没下文,阮晖是听懂了,怕没效果还怕反作用,那就他来试,伸手过去拿了那几粒药往嘴里嚼了起来。
乔巧和江贵妃想阻止都来不及,人家已经咽了下去。
屋里所有人都看着阮晖,貌似他吃下的是仙丹,一吃就见效似的。
等了一会,阮晖摇摇头,还是一脸的痛苦,“没减轻,也没加重,无效。”
“小素,你去看看那边的人怎么样了。”
小素小跑去,小跑回,那两间房里的也与这儿一样,无解,束手无策。
“先把他们弄醒。”乔巧指着角落被迷晕的几个,其中还有张家兄弟,他们醒了或许能有线索可以问得出来。
迷药倒是容易解,在俩太医给他们喂了几粒丸子后,张家兄弟和那几名侍婢醒过来了。
刚要询问一下事情经过,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急得顾不上失礼,双手举着一封信,“小的,小的在大门口处发现的信。”
侍卫把信递给乔巧,因为上面的字是“乔巧亲启”。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封信上。
“请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读信。”乔巧撕下信封,里面还有一层。
乔巧向众人轻点了一个头,进了里间。
信的内容:团子果果很好,你的家人也很好,解药现在也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立刻出城往云楚,知道为什么吗?俩孩子在我手上,不怕你不照办,若这封信的内容有第二人知道,孩子你也要不回。对了,你会问我为什么要下毒又要来送解药,下毒嘛,聪明如你定是知道我是要嫁祸你和乔家一家,送解药是因为我不敢肯定你有没有喝了酒,不敢肯定你的家人有没有喝了酒,万一你的家人其中一个不幸被毒死,你不会原谅我,万一你不幸被毒死,我不会原谅我。就这样,看完了烧掉,然后离开南越。”
另外一张纸上写着,补充:解药在你房间衣柜最下层的抽屉。
乔巧气得当场在心里问候完肖家十八代祖宗,气得双手把那封长长的信揉成一团,拿起桌上的火柴点燃烧掉,在烧这信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是让她洗不脱嫌疑,让她一家都洗不脱嫌疑,那酒,酒是她亲自安排到六楼,又是陈老亲自酿的,说理都没处说去。
这是把她和她一家往犯人的位置上推的,而且都翻不了身的那种。
衣柜最下层果然有一个盒子,里面还是现成的药丸子,这年代的人就是老实,干坏事竟干得这么实在。
乔巧在时间的看信,烧信,找解药,动静全听在外面人的耳朵里。
拿着盒子出来,乔巧递给了不换,“这是解药,可以先让一人试一试真假。”
阮晖向不换使眼色,不换不得不先给他一粒。
“老九…”江贵妃担心。
解药就是解药,阮晖吞下不一会儿,疼痛立马消失,他向不换点了点头,“没错。”
然后一盒子的药丸子,一人一颗分了又到另外两个房间去分。
解了毒,老皇帝一精神,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又中毒孙子又丢,这得严查,严查!“胡刀疤呢,进来。”
“查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据臣所查,毒是出在酒里。”
胡刀疤心里忐忑不安,这一说,乔家一家几乎就洗不清了,可不说,他是皇帝近臣,是禁卫头子,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的,老皇帝能信任他胡刀疤,肯定了解他的人品,人品不允许他作假。
是据实上报还是隐瞒实情?
胡刀疤心乱如麻,外孙子外孙女不知所踪,这儿又摊上这么个倒霉事,他恨不得一砖头拍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