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他们几个装扮成百姓是另有任务,他们和顾青城走的不是一条剧情线,他们几人所属的势力,意在挑拨魔族与妖族开战,然后等双方元气大伤,它好渔翁得利。所以得知魔族悄悄向妖族发起进攻,它们也派了人化妆成魔族,打算混进妖族的城池烧杀抢掠,这些不可饶恕的罪行将由魔族背锅。
季恒他们知道魔族进攻的重点是皇城,想到只有我一个人留在皇城,便急忙借出任务的机会,脱离了组织跑出来,准备把我从城中救出去。
听完他们出现在这的理由,我突然想写一本书,书名就叫《脚残后,我成了队宠》。
多么和谐有爱的同事关系,我掏出小手绢,抹抹眼角,对于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来说,我能给他们的感谢只有一句话:“回头出去了我请客,地方你们挑”。
他们也没跟我客气,说低于五星级的饭店不去。
眼下我们所有人都聚齐了,大家也有了说笑的心情。
唯一可惜的是顾青城那几百只耗子,训练它们送信肯定非常不容易。
重聚的各位抛弃剧情选择回来,其根本原因还是魔族发动的这场大战,大伦说魔族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出现才策划的这场战争,早在几十年前,上一任妖皇登基后,它们就在策划准备了。
只是我们刚好来到大战即将开始的时间点,大伦本是参与攻打妖族城池的魔将,现在临阵脱逃了;顾青城是神秘组织派来调查妖族皇室秘密的暗探,现在把任务丢诸脑后;沈奕涵他们是第三方势力派来搞破坏的恐/怖/分/子,现在也不听指挥私自离岗。
陈清寒更是骑着第一次使用的坐骑飞鸟,冒着生命危险赶回来,这么一看,只有于修是按正常剧情进度走的。
大轮问起其他同事,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止这几个人,十年前,他们也因着各自的剧情发展而离开了皇城,可惜的是他们或死或失踪,不是因为剧情回档受惩罚而死,是因为在走剧情的时候不小心死掉了。
比如刺杀失败、被乱箭刺死,遇上山洪没逃出来…
所以今天只剩我们这几个人重聚在一起,大伦勉强笑笑说,没准他们比我们幸运,在这个世界死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中去,我们这些活着的反而是被困住的。
末了,他为了缓和气氛,说了句‘没办法,谁让咱们武力值高呢,比较能打、能活。’
他们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怎么通过镜子杀人,我试图把手伸进镜子里,但没有成功,我嫌那沸腾的湖水碍事,狠狠瞪着那湖水,想看清铁饼在哪里,好用它做实验。
或许是瞪的时间久了点,又或许是我的情绪被铜镜接收到了,冒泡的湖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抽拉出来,随即凭空消失。
湖的上空仿佛有一台看不见的抽水泵,逐渐将滚烫的湖水抽空,看到这一幕的魔族和擀毡大姐都呆住了。
他们双方都没有出手,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在帮忙,我隐约觉得是铜镜的力量,但又不十分确定,我只是瞪了一会儿,没有念咒语,或是用别的法术。
始终关注着我一举一动的楼主,此时看到镜子里发生的事,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特别认真的看着我,也可以说是打量,我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是什么人?
这话问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想了想说:我是打工人。
这话被我那群黑粉听到一定会在评论区刷:打工人风评被害,骗子gun。
他们坚信我是富二代,然而我正在努力做富一代。
不过目前来说,我确实是打工人,这是实话,楼主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听懂打工人是什么意思,她重复了一遍问题,并且多加了一句:你是人吗?
这问题若是她在现实世界,问一个刚认识的人,轻则被骂,重则被打。
大伦有些听不下去了,带点火气的质问她:你怎么说话呢?
楼主立刻解释,说红姑的镜子之所以从来没人起过抢夺的念头,是因为除了她之外,没人能使用。你们或许不明白,铜镜不是完全的死物,它听命于红姑,别人的话它不听。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现在就是红姑啊!
楼主说不对,铜镜分辨主人依靠的不是外貌,这也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原因。
没人可以冒充红姑使用铜镜,即便是借尸还魂也不行。
所以尽管于修已经向她解释过我们的来历,她仍然心中存疑,从见了面就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们刚才一照面,我连她的本来面目都不认得,在那一刻,她就相信了于修的话,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我可以操纵铜镜?
而且据她说,通过铜镜找人还算简单,借助铜镜的力量做别的事,需要的不仅仅是借用红姑的脑子想想目标那么容易。
她扯的有点玄,扯到红姑的血统上,说她俩其实不是亲生姐妹,红姑是她父母捡来的弃婴。
红姑刚满三岁,就不知从哪弄出一面铜镜,父母以为是她捡的,但这种机率很小,我们知道这个世界缺少金属制品,丢牛、丢羊都不会丢金属物品。
不过楼主的父母没打算追究铜镜的来历,这面镜子就在他们家落了户。
随后楼主和父母发现,凡是红姑想要的东西,想念的人,都会出现在镜子里。
红姑整天盯着镜子‘望梅止渴’,那时候她年纪小,想的东西无非吃穿,想念的人也不过是卖油饼的奶奶、做糖人的爷爷之类。
楼主一家三口,只当是镜子投映出红姑所想,是她脑中记忆的再现。
直到后来有邻居家的孩子丢了,哭闹数日,红姑觉得烦,便通过镜子帮那家人找到孩子的所在。
楼主说红姑从小就对亲情或感情这方面的事比较冷淡,她们的父母双双去世,楼主感觉天都要塌了,红姑特别冷静,还安慰楼主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楼主不和人来往是因为她的病,红姑却是打心眼儿里没兴趣和人交往,什么儿时玩伴、青春期闺蜜,她统统没有。
曾经有人打过铜镜的主意,想抢走镜子,真动手的当场毙命,还没来得及动手的,晚上睡觉睡死了。
楼主跟着说出自己得病的秘密,她在十三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当时红姑只有五岁,父母为给她治病花了大半积蓄,可最后她还是重病而亡。
楼主死后,楼主的父母也是一病不起,她得的应该是一种传染病,父母双双卧床,红姑没人照料,于是她想到埋在坟墓里的姐姐。
这仿佛是个恐怖的故事,我听着她的讲述,只觉得红姑这丫头吓人。
五岁的红姑带着小铲子,那时她还没裹脚,跑到坟茔地里,把楼主给刨出来了。
楼主自己不记得是怎么醒过来的,反正她醒过来,感觉浑身冰冷,看到红姑蹲在坑边,认出那是自己的妹妹,就跟着她回了家。
重病中的父母见到楼主回家,又惧又喜,楼主想拿出家中剩下的积蓄给父母治病,但是他们已经病得很重,连医生都不肯登门,见到楼主就紧闭家门,其他人家也是如此,避她如避瘟神。
没几日,楼主的父母就去世了,他们一家成了别人眼中灾祸的根源,都害怕被传染这病,也不管楼主怎么想,强行火化了她父母的尸体。
楼主问过红姑,已经火化的尸体,还能活过来吗?
红姑说不行,刚死的才行,红姑的回答,等于是承认,楼主的复生是她所为。
姐妹俩在家乡没办法生存,不管楼主怎么向别人解释,她的病已经全好了,人们对她仍是持‘远观’态度,没人愿意雇她干活。
所以她只好带着父母留下的钱,领着红姑远走他乡。
这中间她被人骗过,因为从小和父母学戏,她想着找个戏班投靠,结果被人骗了,变成给老板赚钱的工具,累死累活演出,还拿不到钱。
红姑也是在那时候裹的脚,具体细节她没说,反正是很痛苦的经历,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五年,她终于有机会带红姑从那恶班主手里逃出来。
红姑在那五年里没碰过镜子,因为那恶班主把镜子抢去卖了,后来楼主想办法给她买回来的。
原本那恶班主还想占楼主的便宜,可自从她醒过来,皮肤冷如冰块,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如果不用厚重的香粉遮盖,靠近她的人忍不了一分钟就得吐出来。
那恶班主攥了下她的手,就冻得直打哆嗦,坏心思便收了。
事情的顺序,应该是楼主先为红姑买回镜子,她们才从恶班主手下逃出来的。
楼主没说恶班主的下场,但我猜,他八成是让红姑通过镜子给收拾了。
不然她们一介女流,其中一个还行动不便,怎么能逃出恶班主的手掌心。
即使逃出来,恶班主也能带人很快追上,我估计那整个戏班子里的人都没落好,依红姑的性格,有报仇的机会,她怎么能手软。
事情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她没细说,我们也没追问。
楼主要说的重点是在那五年间,镜子也换过几任买家,买主都听说过这镜子的特别,他们尝试过各种方法用镜子寻人、伤人,全都失败了。
为此恶班主曾把红姑锁在地下室,饿了她三天,每天只给水喝,逼问她镜子的使用方法。
红姑咬死了说镜子没有使用方法,她只是想到什么,镜子就照出什么。
楼主也帮她证明,她拿到镜子的时候还是个三岁孩童,哪里晓得什么深奥的秘法,那时候镜子里映出的只是些小孩子喜欢的零食。
恶班主便更加防范着红姑,不让她有靠近镜子的机会,因为他相信这镜子只能由红姑驱使,担心她利用镜子害他。
恶班主没有杀掉红姑一了百了,也是因着他有更恶的打算,红姑生得美貌,他不杀她,是在等她长大。
楼主也是担心悲剧发生,才着急带着红姑逃走。
反而是红姑,楼主回忆说,她自己一点也不担心害怕,还笑嘻嘻地说,谁敢动她,那是嫌命太长。
楼主说她在我代替红姑出现的时候没怀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问她哪方面的原因,她说你们性格像。
我无语,想反驳她,又觉得没必要,以前我是没朋友,可现在有啊,而且朋友遍布世界各地,不只有人,还有非人类。
同事们对我也不错,人际关系已经够好了,哪有红姑那么不合群。
但她说的这些,我仔细在心里总结了一下,觉得似曾相识。
楼主还说过,红姑特别不怕事,甚至没事找事。
简单来说就是特别好斗,她能看上王爷,楼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莫明其妙的,还特别突然。
就有一天红姑在窗前望天,王爷从楼下经过,红姑一低头,头上的簪子掉了,被王爷捡起来还给大厅里跑堂的,说是楼上你们家姑娘掉的东西。
这剧情也是有够熟悉的,总之从那以后,红姑就惦记上王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冷和红姑应该有…血缘,或者血脉上的关系?”顾青城最先开口问话。
楼主讲半天了,我们都沉默地听着,没人打断她,或者提问。
“也许。”楼主还挺谨慎。
陈清寒这时候扭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我。
他现在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这镜子早前我就觉得和我族的武器有些相像。
再加上听完红姑的性格,她又是来历不明的弃婴,两者相加,仿佛看到了我同族的影子。
可问题是,我们一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虚拟世界?
弃婴不可能自己进来,还带着武器,这武器之前是谁的?
难道说有我的族人,带着弃婴和武器,进到这个世界?
如果是,那能是谁呢?我从来没听过,族中有拿镜子当武器的,要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有可能是更早之前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