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成亲的事正发愁,顾青城和于修出现了,他们各走各的剧情,好半天没见着他们露面了。“亲人哪,可算盼来你们了,快快快,给我想个办法,我要逃婚!”
顾青城说他来正是为这事,他接下来的剧情是要刺杀妖皇,希望能借我的身份进皇宫。
“你要当代嫁新娘?”我是求之不得,可顾青城的身形和我差太多了,胖瘦不论,就说身高,我和他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来接你的人我安排好了,没人见过你,不知道你的样子。”顾青城看出我的顾虑,解释道。
“那就好,我没问题。”随即我想到陈清寒那边还有问题,赶紧说:“你们能不能再出一个人假扮下小陈同志?”
于修点头,说;“我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我的剧情是抢亲,在楼主和陈教授成亲当天大闹婚宴。”
“哦?这怎么回事,难道剧情不是楼主编的?还是说,她想当言情女主,安排了男一男二抢她的戏码?”
“以目前的情节判断,我觉得幕后的编剧不是她。”顾青城看向窗外无限扩大的地图。
每展开一段新剧情,外面的空间就会变大,戏楼不再是唯一的建筑,唯一的场景,并且出现了许多新角色。
但拉我们进来的力量产生前,先有唱戏的声音,这个戏腔和我们被拉进来,肯定有着密切关系。
心头的巨石落地,我才想起床下边还有一位呢。
“王爷从现实中抓了个人进来,这人是在梦中被抓进来的,你们说,咱们是不是也在做梦?”我指指床下说。
于修上前撩起垂到地面的床单,扫墓人趴在床底下已经昏过去了。
所以我们刚刚说的话,他是没听见,不然早冲出来问是怎么回事了,什么剧情、什么新地图,这些一听就不像是本虚拟世界的人会说的词。
我骗他,让他误以为我也是本世界的人,只是想吓吓他,逼他说实话,别给自家祖宗遮掩。
虽然我没抱太大希望,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只要家族没断流,一些陈年旧事总会留下只字片语。
况且又不是三皇五帝时期的事,几百年前的事,保不齐就有传说流传下来。
这不,家族里的老人果然给他讲过以前的故事。
可知道归知道,即使扫墓人的祖宗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该由他偿命。
“咱们怎么着啊,彻底把这个虚拟世界捣毁?”我看向顾青城和于修,他们是外勤精英,比我懂单位的规矩。
“以保证普通人安全为优先考虑。”顾青城说。
他的意思就是如果这个世界危及到扫墓人的生命,那我们就可以不用申请,直接捣毁。
行是行,但我的业火使不出来,要捣毁这个世界,我只能点柴火。
顾青城他们不能逗留太久,商量好明天互换身份的事,马上就离开了。
负责在门外看守我的跑堂伙计被他们支开了一会儿,回来见我还在屋里老老实实躺着,便没向楼主汇报。
不多时有人送来嫁衣和首饰,嫁衣是暗红色,上面用黑线绣着只大黑凤凰,用金线绣的纹饰,凤冠是纯金镶红宝石的。
我看着还行,没电视剧里的戏服繁复精美,不过人家剧组有钱,妖皇没有赞助商,经费有限。
跑堂伙计看了这套喜服,啧啧叹道:“妖皇陛下仍是忘不了先皇后啊。”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追问道:“啥意思?”
跑堂伙计看我的眼神,说同情吧,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情绪是幸灾乐祸。
我怕弄错剧情,不敢问太多,跑堂伙计只说当年妖皇娶先皇后,那排场、那嫁衣…
他没往下说,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就是比给‘我’送来的这些好太多。
我心中了然,原来妖皇还娶过老婆,并且对原配妻子是真爱。
跑堂伙计像是乐见‘我’郁闷,继续说着先皇后如何如何受宠。
可惜红颜薄命,早早故去,妖皇的后位一直空着,迟迟不肯再娶。
我看这伙计话挺多,便逗着他多说,提到那位王爷,他话更多了。
王爷早年娶过一位王妃,奈何王妃心有所属,成亲七天后就跟情郎私奔了。
我问为啥不成亲当天跑?跑堂摇头说因为看守太严。
过了七天王爷放松警惕,王妃便找机会和情郎逃跑了。
我心说王妃不是血棺中的死者吗?她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绿油油的往事。
王妃和情郎私奔,逃出了虚拟世界,王爷没办法追出去。
跑堂伙计说到这,暧昧一笑:“王妃能逃出去,还是您帮了她,送走情敌,您就有机会了。”
我大概摸清我这边的故事背景了,四角恋的狗血剧情,王爷爱王妃、王妃爱情郎、红姑爱王爷。
红姑帮助王妃和情郎私奔…嗯?不对啊!红姑的梦想不是当妖后吗?
好不容易摸清的背景,又乱套了,跑堂的请我试试嫁衣,他退到门外守着,我看看嫁衣的尺码,很想知道明天顾青城如何把这件小衣服穿身上。
我对当别人的新娘不感兴趣,对这件嫁衣也无感,但黄金凤冠就不同了,它是金的!
这个世界的人去现实世界都能继续存在,东西应该也可以。
我想着等顾青城来了,叮嘱他刺杀完别忘了把凤冠捎上,这东西带出去能卖不少钱。
虚拟世界没有白天,只能通过月亮的位置,判断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
后半夜的时候楼主来找我,她语气不好,可是我隐隐感觉,她很关心红姑,警告‘我’既然做出选择,就不要三心二意。
她一个虚拟世界的人,竟然会用成语,我觉得她知道红姑对王爷的心意,所以她应该是说,既然选择嫁给妖皇,就别在惦记王爷了。
反正明天是顾青城代嫁,她说什么我都应着,乖乖点头。
她可能不习惯我这么老实,愈发地话多,总的意思就是说妖皇和王爷都不是好脾气的,惹恼了一个都够喝一壶的,如果同时惹恼两个,我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或许是我不搭话,她自己说多了也没意思,最后她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了。
她走路的时候看不出迈步的幅度,像飘移似的,但又不是真的飘,她有脚,这种感觉很奇妙。
等她走了我吐吐舌头,心说明天不止要惹恼妖皇,顾青城的目标可是杀死他,既然是剧情安排,那应该不算是我们私自改动。
这事儿要是成了,虚拟世界肯定要发生大动荡。
随着地图开放的越来越多,这个世界也越来越有人气儿,之前戏楼外是黑暗虚空,现在是有街道房屋,之前除了楼里的人和我们没别的活物,现在街上到处是,行人、商旅,叫卖的,聊天的,特别热闹。
因为虚拟世界没阳光,住在这的人又需要照明,因此城中的灯笼特别多,挂的跟月老树上的许愿锁似的,满城通明,终夜不熄灭。
当然,只有我们把剧情演错的时候,这个世界会突然‘停电’。
这个世界仿佛有一个总开关,就是不知道控制这个开关的是什么。
我们都不敢随意更改剧情了,已经‘牺牲’两名同事,如果全灭,很可能谁都出不去。
如果是这一款全息游戏,至少有游戏规则说明或攻略,然而我们没有攻略,只能凭感觉猜,‘编剧’想表达什么。
‘编剧’让顾青城刺杀妖皇,顾青城只能照这个安排走。
大婚当天,顾青城早早就来了,藏在衣柜里,床底下藏不下两个人。
顾青城是有备而来,昨天我还想他穿给红姑准备的嫁衣肯定不合适,今天他来,是带着按自己身材尺码缝制的嫁衣。
而且和妖皇送来的那套一模一样,他说刺杀不是儿戏,事前准备特别充足,打听到妖皇给红姑送的嫁衣是什么款式,他请人同时赶工,做了一套一样的。
不过这事不是顾青城亲自做的,他解锁新剧情后,嫁衣就完工了。
是他这个角色提前准备的,他先藏在大衣柜里,是怕楼主或别人过来看我,楼主确实来过一趟,但因为今天也是她出嫁的日子,不可能全程陪着我。
她穿着大红嫁衣,过来看我一眼,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她的衣服虽然换了,可脸上妆没换,煞白的粉、血红的胭脂,没有生气的眼睛。
这要不是‘编剧’亲生女儿,我不信于修会为她抢亲,抢了也是举行,虽说是姐妹俩,可是红姑看着就像是活人,楼主更像是行尸。
等到来接人的队伍到了,顾青城从衣柜里出来,我躲到里边去,楼里的伙计全忙活楼主的婚事去了,没人看着红姑这边。
红姑这人缘也是绝了,当然这怪不得别人,大家对她的印象不是偏见,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偏了。
妖皇派的人接走了顾青城,于修抢亲的剧情发生在迎新路上,他们一走,戏楼安静下来,我用陈清寒偷摸给我做的拐下楼,楼里只留了看家的两个伙计。
两个伙计等楼主出嫁的队伍走远,没他们什么事了,便在后厨喝酒聊天。
我在楼里悄悄转悠,没有任何新发现,只好回楼上等消息。
不大一会儿,大伦鬼鬼祟祟上楼,顾青城跟他说了计划,他知道今天出嫁的是顾队,特意上楼来看看我。
“你的剧情进展得怎么样?”我问他。
“哦,我有隐藏身份,是什么魔族卧底,在戏楼打工是为了刺探情报。”
“我觉得吧,这不是游戏世界,可能是小说的世界,你觉得呢?”我抱着拐坐在梳妆台前。
“玄幻小说?可能吗,我觉得不能,戏楼是从真实世界挖出来的,那些追星族,也是现实中的人,那个年代,哪有玄幻小说啊。”
“别说没有,有西游记。”
“等等啊,冷组,让我想想、好好整理下思路。”
我们俩在这天马行空地一通假设,床底下那位忍不住了,掀开床单,露出颗脑袋,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是这里的妖怪啊!”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虚拟死亡了。”我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以为他被吓死了。
在这个世界人也需要吃东西,也有鸡鸭鱼,但我发现就算不吃,也不会感觉饿。
扫墓人就一天没吃东西了,也没听他喊饿。
大伦更是因为在厨房见到人肉,对这里的食物产生厌恶心理,不管什么,他都一口不吃。
扫墓人听到我和大伦的对话,知道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胆子大了起来,请求我们带他离开。
我说你也听到了,我们俩正愁这事儿呢,谁不想出去呀,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出去。
再说,这里的大佬跟你们家祖上有仇,人家就是抓你进来杀的,不会轻易放过你,即使你逃出去了,也可能被重新抓回来。
大伦在旁边跟着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扫墓人差点又被吓哭。
“除非,我们想办法,让这个世界毁灭。”我话锋一转,坏笑道。
扫墓人苦着脸说:“我没本事毁灭啊。”
“找啊,现在派你出去找,换上跑堂的衣服,出去转转,有发现回来告诉我。”我正烦恼行动不便,想出去都不行,有个跑腿的可以支使,正合我意。
“我、我不敢。”扫墓人瑟缩了下,想钻回床底下去。
“不敢就让人吃了你,活着吃,一刀刀地切片。”
扫墓人更害怕了,大伦这时接过话去,“别吓唬他了,胆小的人不禁吓,越吓越腿软。”
大伦可谓是非常了解扫墓人了,我把做扫墓人思想工作的任务交给他,大伦有剧情缠身,没办法随意行动,只有扫墓人没有,他进这个世界的目标是‘死’,但现在他没死,剧情也没回档,说明他不受剧情影响,是可以随便行动的人。
可惜他也做不了大事,给我们当个眼线正好。
大伦安慰扫墓人半晌,花的时间之长,让我开始烦躁,看向他的眼神又不善了。
我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尤其受不了遇事胆小犹豫不决的,对这样的人没有耐心。
好不容易大伦劝通了,扫墓人答应出去转转。